珍妮咖啡馆就在火车站旁边。
时玉下了车, 不紧不慢的数着零钱,他像突然有了兴趣,问车夫:“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车夫受宠若惊, 连忙答:“在拉两单就能回家了。”
“去哪儿拉?”
“还是刚刚那,”车夫说的憨厚,挠了挠头笑道:“今天那有晚宴,我拉了不少客人去, 再等一会儿肯定还能拉到人。”
“两单差不多多少钱?”
车夫茫然地说了个数,看眼前这位衣着不菲的男人漫不经心的把这些钱给了他:“今天爷高兴,你也早点回家吧。”
车夫诚惶诚恐的摆手:“诶诶, 俺不要俺不要, 这哪行啊……”
时玉加重了语气:“马上就过年了,你们在外奔波也不容易,早点回家陪陪妻女吧。”
车夫眼眶都红了, 抖着手接过这些钱,缓声道:“俺今天没见过你这位客人,没拉过你这单。”
时玉一顿,没想到他这么懂。
他怪尴尬的,咳了声:“……你懂就行。”
车夫抹掉眼泪:“这世道大家活着都不容易, 俺走了, 客人你也赶快走吧。”
……
……
他拉着黄包车飞快地冲往顾家另一头的方向, 雨势不大,车夫那身粗布短袄很快便被淋湿了大半。
时玉按照系统说的路线, 撑伞走在无人的街道上。
延城有宵禁, 不过有系统在,时玉不担心这些。
珍妮咖啡馆离火车站还有两条街的距离,在这里下车没人能联想到火车站。
宾馆夜间不开门, 不过时玉敲了三下门,里面便传来一阵走动声。
门开了一条小缝,他做贼一般钻了进去。
宾馆老板看他一眼:“系先生?”
“……”时玉:“诶。”
老板是个女人,麻利道,“今晚住到后天是吧?两块大洋。”
时玉付了钱,跟在小二身后上了二楼。
宾馆总共三楼,一看就是家黑店,两天就要收两块大洋,好在不用登记也不用核实身份证明。
系统已经给他买了明天的火车票,到时候直接去火车站拿票就行。
威廉这一路也不知道闷成什么样,一被他放到床上就打了两个喷嚏。
时玉心疼的摸摸它的脑袋,“饿不饿?”
身为时玉的心尖宠,威廉在顾宅享受的也是少爷级待遇。
每天晚上吃的都是精细食物,它饭量又大,被时玉问了便“嗷汪”一声,表示不饿。
时玉越发心疼,抱着自家毛孩子:“明早就给你多吃点。”
这一夜注定难熬,夜间睡得正沉时他忽然被威廉舔醒,听到窗外传来一阵又一阵汽车经过的声音。
瞌睡瞬间消失,他悄悄拉开窗帘,朝外瞥了眼。
车灯大亮,警察署的车在前面开道,后面跟着几辆熟悉的别克老爷车。
车身低调漆黑,里面坐满了顾家的保镖,远远看去便能让人察觉到一股森严危险的气势。
道路两旁还有两小队训练有素的保镖,穿着黑衣黑裤,一到昏暗的小巷便有人进去查看,他们步伐迅速,没有错过任何可能藏人的地方。
手里甚至拿着枪,似乎是在威慑某些不长眼的存在。
道路两旁不少人家的灯都亮了,却没人敢推窗户查看情况,也没人敢说话。
时玉躺在床上,精神紧绷,一夜昏昏沉沉的睡醒了三四次,终于熬到天亮。
蒙蒙小雨仍在下个不停。
寒风吹过窗梢,传来细微的声响。
时玉起得早,先去宾馆对面的成衣铺买了身低调的男装。
他想把头发剪掉,但看着镜子里长至后背的黑发又有点舍不得,最后还是带上帽子。
男装是老板说的冬季时髦款。
里面是衬衫长裤,外面是呢子大衣,有羊毛皮料的,但是贵,时玉舍不得这点钱。
呢子大衣是最大码,时玉喂了威廉早饭后便将它抱进怀里,好在威廉不大,现在还是幼犬,它很懂事的扒着时玉胸前的衣服,挂在他身上当安静的挂件。
系统觉得这一幕有碍市容,使用超能力让威廉看起来没这么突兀。
时玉走出大门,离开前又和老板闲聊了两句。
“金蝴蝶公馆?”老板头也不抬的懒懒道:“在城南呢,一来一回估计要半天。”
“诶?我怎么没见过你?”
他微笑道:“我是昨晚半夜那个。”
“昨晚半夜?”老板翻了翻手上的本子:“哦,系统先生啊。”
时玉应了声,不疾不徐的离开宾馆。
他才走半个小时,正翻着记名薄算钱的老板便听到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住店还是吃饭啊?”
她懒洋洋抬起头,“几个人……”
未出口的话顿时卡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