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
“坏蛋!”
“恶魔!”
半小时前,还风光无限跟小学生抢地盘的郑扛把子,跟小弟们一起围成圈,狠狠谴责早已离开的沈顾北。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可怜郑安南签完卖身契,也没记住对方姓名。
小弟回答,“南哥你忘了吗?他就是老吴给你安排的新同桌,沈顾北啊。”
“沈顾北?!”郑安南听到名字,倏尔瞪大眼睛,“竟然是他吗!”
此前,沈顾北总是用头发遮住小半张脸,说话声音细细小小,周身笼罩着阴郁消极。
现在变化太大,导致郑安南一时半会没有认出来。
“对,就是他!”小弟秦勉磨磨后槽牙,愤愤说道,“他整天被林发财打得像孙子一样,竟然在咱们面前这么嚣张。不行,我要好好教训他!”
“教训谁呢?”郑安南听见,立刻朝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人家让你学习,是为了你好,知道吗?”
“南哥?”秦勉捂住脑袋,难以置信地看向郑安南。
刚才开沈顾北谴责大会,这货明明骂得最狠。前后才几分钟,他突然说变脸就变脸了。
郑安南摘下墨镜,丢进秦勉怀里,装模作样整理大敞的领口,“谁是你南哥了?从现在开始,我要当郑安南同学。”
众小弟:???
你肯定疯了。
与此同时,沈顾北刚走到东流村口,商店外面的疤哥朝他吹了个口哨。
“小兄弟,来玩两把,我请你。”
“不必。”沈顾北头也没回,淡淡告诉他,“你输不起。”
“北子,你真不玩?”魏则灵心心念念老虎机,听说能免费玩,心里手里都痒痒。
“不玩。”
听见回答,疤哥嘴里叼着半截烟蒂,缓缓踱步过来,对着沈顾北清秀的脸喷出烟雾。
沈顾北呛得咳嗽两声,抬头对上疤哥近在咫尺的脸,右脸刀疤狰狞可怖。
“跟谁说不玩呢?”疤哥沉声质问。
“北子,你就随便玩玩。”魏则灵紧紧贴到沈顾北身后,小声告诉他别惹疤哥。
沈顾北细胳膊细腿,目前确实没有硬碰硬的资本。他把书包摘下来递给魏则灵,径直走向空出位置的老虎机。
疤哥懒洋洋眯起眼,唇角噙着几分讥讽,懒洋洋注视他一举一动。
沈顾北没有立刻坐下,而是绕着老虎机左右看看,然后将手伸到底下,轻车熟路拔下其中一根线。
疤哥立刻变了脸色,快步上前按住他的手。
“我说了。”沈顾北声音四平八稳,一字一句重复,“你输不起。”
疤哥眼睛虚虚眯起,审视几秒才问,“你叫什么名字?”
“沈顾北。”
“沈顾北,我记住了。”疤哥挪开手,“以后常来东流玩。”
“会的。”沈顾北慢吞吞缩回手,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没再去看那台老虎机。
“啥情况啊?”魏则灵有些懵。
沈顾北明明没有玩,疤哥怎么会轻易放过他?
沈顾北懒得解释,接过书包说,“走吧,回家。”
其实,九十年代的老虎机,有点像后来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夹娃娃机。
商家通过设置钩子的抓力,控制夹中娃娃的几率。
疤哥店内的机器,应该属于最古早的款式。通过连接不同接口,控制中奖概率。商家为赚钱,将中奖概率调到最低。
只要沈顾北换个接口,他今天能赔到倾家荡产。
魏则灵没问出结果,心里默默打消玩老虎机的念头。疤哥刚才那副模样,给他吓得不轻。
——魏则灵并不知道,这个小小的决定,让他成功远离因为赌博而倾家荡产的一生。
沈顾北回到家,翻翻书包,才发现忘记把郑安南的校服还给他了。
那件校服没穿过几次,布料挺新,可惜上面写写涂涂痕迹太多,碍眼。
他把衣服随便丢到床上,出门找方婉。
最近正逢秋收季节,村里人夜以继日忙着收玉米,生怕再下一场大雨耽搁收成。庆黎的收割环节,普遍采用半自动模式,需要耗费大量人力。
其他人家都是一家老小齐上阵,方婉害怕累到儿子,自己每天起早贪黑干活。
幸亏魏延年家里种果树,不需要收玉米,能腾出手给她帮忙。
其实,方婉知道魏延年存了什么心思。
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哪怕跟鳏夫随便说两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