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发出一声惊叹:“这也行?他他他他他,他怎么就掉理智值了?”
宁有时慢悠悠地说:“是呀,这也行。”
他在威廉的怀中垂下眼帘,绿眸如重云生雾,遮挡住眼底最深处的一抹翡翠微光。
人类的理智,关乎情感、欲/望、心绪、身体、境遇、梦魇、回忆。
人心,是一门最幽微曲折的解剖学。人自诩为理性的造物,却往往会在潜意识驱使下,做出连自身都无法解释的行为,突破自制,摒弃自省,在某个临界点,达到理智与混乱的边缘。
恐惧的本质是挤压灵魂,当绝望一点点逼近希望,理智就会在悬崖边摇摇欲坠,最终坠入深渊。
但同样的办法,给予人欲望、情感、梦幻,再反复夺走,无数次以为唾手可得之时,再施以捶打和抢夺,如同西西弗斯推石上山,目标一次次落空,照样能彻底摧毁一个人的理智。
——多好玩呀。
系统问:“可是他就这么走了……没关系吗?”
宁有时:“他还会回来的。”
他如此确信。
他在进入剧本前了解过《恐惧迷宫》,知道玩家会在每个副本中接到不同的主线与支线任务。虽然身为NPC,他无法知道玩家们的任务具体细节,但他可以通过玩家的角度,倒推他们此时的心态。
现在是他们进入这幢古堡的第一个小时。
时间尚未入夜,虽然城堡的主人看上去阴森古怪,虽然这幢城堡处处透露不详气息。
但是他们还没有进一步发现城堡隐藏的秘密。
为了尽早通过剧本,他们一定会主动着手探索。
就像这个玩家。
或许不该有的“善意”也是他动机的一部分成因,但宁有时知道,这绝对只占很小一部分。
更多的,当然是为了推进剧情,寻找线索。
现在他以为他看到了宁有时和威廉·品钦之间的畸形关系。
自然会把他当成这个剧本的重点角色,或许还会以为,他是解决这个副本的“钥匙”。
哪怕再困难,玩家都会想办法再次接近他。
宁有时安安静静地倚靠在威廉怀里,被对方再度放进浴缸。
威廉·品钦看到了那一浴缸的红色温水,却没有露出半分讶异,而是笑了笑,拔开塞子,放水,再蓄水,一气呵成。
他坐在浴缸边,执起宁有时的一只手,将宁有时的手臂摊开,用拇指摩梭着他雪嫩的手腕,如同毒蛇舔舐野果。
“怎么总是这样不小心,”威廉低低感叹,拇指用上几分力气,“喜欢把自己弄脏。”
如烙铁般的拇指嵌入雪肤,把宁有时本就没挂多少肉的手臂按出一个深深凹陷。
宁有时颤了一下。
被体温灼烧的皮肤表面泛出淡淡粉红,纤弱无力、初生细嫩的羔羊在浴缸中害怕到发抖。
冲击力强烈的水流不停冲刷他的身体,威廉·品钦用的力气很大,花洒温度调到最高,几乎能活脱脱烫下一层皮。
宁有时将自己蜷缩起来,却又被对方强硬地按住头,伸展四肢,用光手打湿沐浴露,狠狠揉搓手背。
直至手腕和脚踝,所有被玩家触碰到的区域都因为受力而发红,露出一道道鼓起的红痕,像是随时都要沁出血来。
威廉干脆不顾弄湿昂贵西装,赤足踏进浴缸。
他拎着宁有时的手臂把他拉起,像是在拉起一个没有反抗之力的人牲,桎梏宁有时双腕,举到头顶。
他在水流冲刷中贴近宁有时耳侧,阴沉沉地说:“还有哪里弄脏了呢?”
……呜。
宁有时忍不住地在口中发出小声呜咽,垂着头颅,将一截粉色脖颈,脆弱地暴露在威廉视线中。
仿佛一支弯垂根茎的名贵郁金香,被暴雨打得欹斜零落。
因为被举着双腕,而只能无措抬高的双足找不到受力点,最终只能将脚趾虚虚踩在威廉的足背上,如同剥去表皮的葡萄一样晶莹,在对方脚背上轻轻蹭着,如同绝望求饶。
威廉眼神变暗,愈发低头向他贴近,鼻息浅浅喷洒在宁有时颤动的睫毛上,一只手掌紧紧环住宁有时脖间,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