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他手里的东西都接了过来。
走楼梯上了三楼,她将所有的东西都放在了那道门前。
“快跑。”伸手按响门铃的刹那,她连忙拉着李闻寂的手转身跑下楼梯,一口气跑到小花园里,她才停下来喘了口气。
“不打算跟他们见面吗?”李闻寂还牵着她的手,轻声问。
姜照一摇头,顺了顺气才开口,“见了面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或是想起在瑶池雪山,她看见的姜奚岚那张带着伤疤的脸,她站直身体,“他们见了我,又会想起朝雀山上的事。”
“但是堂姐死了,我应该替她多照顾他们一些。”
姜照一今天回来这一趟,就是想给大伯和大伯母送一些东西,里面还压了一些钱。
盛夏的夜晚总不缺蝉鸣与蛐蛐交织的聒噪,霓虹灯影点亮这座小城,但投注在落地窗上的光影却被厚重的窗帘给阻挡在外。
朏朏在沙发上呼呼大睡,姜照一迷迷糊糊地从身边人的怀里钻出来,没一会儿却又被他伸手捞回去。
“李闻寂。”
她还没睁开眼睛,就模糊地喊了声他的名字。
“嗯?”
他的声音很轻,好像是梦里的声音,她睁开眼睛在他怀里抬头看了他一会儿,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好像才终于确定他是真实的。
“我做了一个梦。”
她说。
“什么?”他问。
她说着又打了一个哈欠,明明有点困,但她还是强撑着没有闭上眼睛,“我梦到我又变成老婆婆了。”
“你已经跳出轮回,”
他伸手摸了摸她乌黑的头发,“不会再重复衰老了。”
“其实我现在觉得这个也没什么了,”
姜照一抱住他的腰,“我就是当个老婆婆,那我也能是一个快乐的老婆婆,你不知道,我牌友可多了,之前在雁西路,我每天可忙了,那些老头老太太还邀请我去跳广场舞,我一次都还没去呢。”
李闻寂沉默地听着,不自禁地弯了弯嘴唇。
她看见他笑,就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一下他的嘴唇,他顺势低头要来亲她的时候,她又一下子把脑袋埋进他怀里。
“姜照一。”
他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
“你能跟我说说,你以前做凡人时候的事吗?”她趴在他怀里好一会儿,才又抬头望向他。
“你想知道什么?”他垂眼看她。
“你说你只活到十五岁,而且一直都在岁阳关,没有下来过?”
“嗯。”
李闻寂应了一声,“没有武皇的诏令,我就不能离开岁阳关。”
他出生在武皇登基的那一年,他的父亲出逃岁三载,也是在那一年被找到,重新囚于岁阳关。
他的母亲是跟随家族远渡重洋来到宁州定居的里兰人,在父亲出逃的那三年里,他们订了终身,成为夫妻。
即便祖母安定公主已经在武皇登基的前一年就去世,但他的父亲乃至于他,都仍是一支见不得光的血脉。
他十岁时,父亲便郁郁而终。
“她说是为了保护我和父亲,”
李闻寂此时说起这些事,就好像作为凡人时的一切都已与他无关,他的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波澜,“但后来她病笃,长安的政变波及宁州,她自顾不暇。”
武皇存了要接他回长安的心思,但时年她病重,诏令还未抵达宁州,他便已经死在岁阳关。
那是母亲去世的第二年,他年少单薄的身躯终究无法抵抗血脉的宿命。
他生来是囚徒,死得也潦草。
曝尸荒野,无人问津。
他说起这些事,语气十分平静,但姜照一在他怀里听着,却很不是滋味。
武皇以为将他留在岁阳关就是保护他,
可她一病倒,长安的政变之风就吹到了宁州,比诏令先到的,是李闻寂的死期。
他在岁阳关十五年,与世隔绝,从无交际。
他没有朋友,也先后失去了自己的父亲与母亲,而皇权争斗,血腥不休,他面对的,是太多利益团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