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大亮,昨夜积蓄在窗外树梢上的雨水也已经被这夏日的温度给蒸发干净,阳光穿梭其间,折射出叶片凝碧般的色泽。
姜照一才醒来就被窗外的阳光晃了眼睛。
脑子好像还没彻底清醒,她慢吞吞地打着哈欠,像个游魂似的下了床,打开卧室房门半睁着眼睛走出去。
“哟,醒了?”
一道女声慢悠悠地传来。
姜照一抬头一看,黄雨蒙正大剌剌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还拿着包薯片,而薛烟也坐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手里正捧着杯冰水。
姜照一眨了一下眼睛,还没反应过来:“你们怎么在这儿?”
“你忘了昨晚谁把你弄回来的了?”黄雨蒙看见她那副茫然的样子,一下子从沙发上坐起来,“昨晚那个男人呢?你也忘了?”
她这一句话就好像触碰到了某些记忆的开关,这一瞬,姜照一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一些不甚清晰的画面。
夏夜的蝉鸣声,行道树黑沉沉的一团阴影,
路灯照见阴影里那人带着伤疤的腕骨,还有一根与她手腕相连的红线。
她扑进了那人携雪带风般的怀里,
喊了一声:“老公!”
醉意弥漫的胡话一堆又一堆涌进她的脑海,她把那个人抱得好紧,却并没有记住他隐在阴影里的脸。
姜照一反射性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也是此刻她才发现原本系在自己右手腕上六年之久的红丝竟然已经消失不见,而在她无名指上却多了一枚通体血红的玉质戒指。
那红色像血,阳光照在其间,竟有一种脉脉流动的错觉。
“姜照一,你发什么呆?你老实交代,你跟那帅哥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我都不知道这事儿?你们到哪一步了?‘老公’你都叫上了?”黄雨蒙丢下薯片,双手抱臂走到她面前开始审问,“要不是民政局不上夜班,我看你昨天晚上就要拖着人家去领证了!”
黄雨蒙实在不好形容昨天晚上的情形,吓得她酒都醒了,瞪大眼睛只顾看姜照一抱着那个男人的腰,一边哭一边说:“呜呜呜老公你是来跟我结婚的吗?”
晴夜里,好像有一道雷凭空劈中黄雨蒙和薛烟,连郑逸林和身为姜照一前上司和前同事的那两个人都傻眼了。
“雨蒙姐,他人呢?”姜照一回过神,完全也顾不上什么社死不社死了,她抬头望向面前的女人。
见姜照一一边问还一边在四处张望,薛烟站起来,从茶几上拿了一张卡片递到姜照一面前,“这是他给你的。”
那是一张纯黑的卡片,上面只有一行烫金小字:
朝雀书店—— 觜参区雁西路276号
黄雨蒙原本还要再问些什么,却见姜照一收起卡片,转身匆忙地往洗手间里去洗漱,接着又回卧室里换衣服。
“你这就要出去?”黄雨蒙看她背上背包,人已经走到了玄关,着急忙慌地从鞋柜里拿出来一双鞋,“姜照一,他到底是谁啊?”
“等我回来再说!”
姜照一穿上鞋子也没空回头,兴冲冲地打开门跑了。
门再度关上,密码锁自动上锁的电子音响起,黄雨蒙愣了好一会儿,才歪头对上薛烟迷茫的目光,“那个男人不会就是她以前网恋的对象吧?”
薛烟回想起昨晚那个从浓荫里走出来的男人无暇的脸,“……不是说网恋不靠谱吗?”
临近梅雨季,锦城这两天一直断断续续地下着雨,姜照一坐了好几站地铁,才出地铁站,外面就又开始下起了绵绵小雨。
雁西路也算是锦城上个世纪最繁华的地段,只是随着后来的发展建设越发扩大,这里就成了隐在高楼大厦之间的老城区。
这里好多都还是以前那种旧式的商铺,铺子后头就是一间小院儿,门前铺着石板路,中间横过一条不算窄的水渠,水渠里石刻的青蛙和乌龟染了些青荇的绿,两旁还养着不少花花草草,小石桥边有个大大的木质水车,姜照一路过时,还有一个老爷爷带着自己的小孙子去踩水车玩儿。
水车转动起来,泠泠的水声响起,带些湿润的水气迎面而来,烂漫的蔷薇开了一簇又一簇,蛐蛐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