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 雍凉城外,几匹快马从北方荒地疾驰而来,转眼便临近城下。
“晴晴!”陈渡冲着远处的城门高声大喊。
身边的亲卫睁大眼睛, 问:“将军, 你看错了吧, 哪儿有人?”
“将军相思入骨, 看着谁都像晴将军。”
“我之前看到他半夜偷偷躲在被窝里看泱泱的手串呢。”
“哈哈,想女儿了,将军, 有没有哭鼻子?”嘲笑的声音在这冰冷的夜晚, 带来一丝烘烘暖意。
“去你们的吧!老子有贴心小袄,少他娘的酸!”陈渡白了他们一眼, “都什么眼神,一人一马都看不到,怎么打匈奴?还是回家相妻教女去吧!”说完双腿一夹马肚,如疾驰的弦立刻射了出去。
他内心火热, 呼着白气,目光紧紧地盯着城门光亮下的阴影处,终于那带笑的眼睛冲入眼前, “晴晴,我就知道你在!”
尚初晴手里握着马鞭, 闻言嘴角一勾道:“老远就听到你的大嗓门,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你一定会来等我。”陈渡自信地说。
尚初晴瞥了他一眼道:“若非泱泱那小鬼头非催着我来, 大冷天的, 我才懒得搭理你。”
这口是心非的话, 陈渡也不在意, “行行行, 咱闺女没白疼。”说着他拍了拍自己的马背道,“你坐过来,咱俩共骑。”
“无聊。”尚初晴说完,调转马头就往城里跑。
“哎,你不乐意,我坐过去也行啊,晴晴!”陈渡赶紧拍了拍自己的马,“快,追上去,别让你媳妇跑了。”
*
“泱泱,看见你爹娘了没有?”
尚泱泱坐在门槛前,双手捧着脑袋盯着府门的方向,闻言摇了摇头:“没有哟。”
“应当快回来了,你先进来,外头冷。”
尚瑾凌对她招了招手,北方的冬夜,能把人的手脚给冻掉,尚泱泱坐了一会儿,终于支撑不住起身,跺了跺有些冻麻的脚。
只是她才转身一脚踏进门槛,却听到身后传来下人高兴地禀告:“小小姐,晴小姐和大姑爷回来了!”
泱泱闻言高兴地撒开丫子就往门口跑去,不一会儿,就笑眯眯地坐在陈渡的脖子上,揪着她爹的耳朵回来了。
“晴晴,我家姑娘好像又重了许多,泱泱,你是不是长高了?”
尚泱泱甩着脚道:“我现在就比爹高。”
“行了,把她放下,咱们赶紧进屋去,如今就等你了。”尚初晴说着将泱泱从陈渡的脖子上扶下来,牵着女儿的手走进厅堂内。
陈渡进门的时候还感慨了一声,“这都多少年了,咱家没有好好一同过除夕,今个儿大团圆啊!”
尚初晴闻言停了停脚步,回头扯着嘴角,意有所指道:“可不是,再团圆也没有了。”
一家三口迈进门槛,就听到咚咚咚剁菜板的声音,里头大厅正热火朝天地忙碌着。小年夜陈渡不在,这饺子自然没有包成,就挪到今晚除夕夜,正好应景。
尚家姐妹正一个个穿着围裙,带着花巾,双手拿刀,剁馅料,和面粉什么的,一瞧就特别有过年的气氛。
“大姐夫。”
“大姐夫回来了呀。”
“大姐夫,来的正好,这盆猪肉就交给你了。”
……
底下的妻妹和连襟同打着招呼。
“行,都放着,等见了祖父,让我来!”陈渡一边接下披风,一边打招呼过去,直到看到一个人……
“陈将军,好久不见。”刘珂抬起满手的面粉,特别亲切地寒暄一声。
陈渡见此一把拉过身边的尚初晴,低声忙问:“宁王怎么会在这里?凌凌邀请的?”
尚初晴看了看已经不把自己当不速之客的刘珂,没好气地回答:“厚着脸皮,不请自来。”
“姑姑没把他赶出去?”陈渡在大厅里找了找尚轻容,只见这位正在一旁有一口没一口地喝茶,神色淡淡,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不过除夕夜,脸上若是没有笑,那应该就是不高兴的吧。
尚初晴神色复杂道:“祖父欢迎,谁赶?要不你来?”
陈渡心说他是疯了,头天回来就将祖父的贵客的给赶出去,除非活腻。
“宁王殿下,好久不见。”他尴尬地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