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他待在贺恒府邸里的时间越来越长,就好像沉溺在温柔乡里一样。
以至于后面温良瑜每次处理完政事,刘福源率先开口问的都是是否要摆驾靖亲王府,而不是皇帝自己住的养心殿。
结果就是他这一周去靖亲王府的时间比他这一年去后宫各院的次数加起来都要多得多。
但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最终也就化作流言蜚语传入了内阁那帮文臣们的耳朵里。
他们再联想到温良瑜如今已年过弱冠,可膝下别说是能继承大统的子嗣了,就是连个孩子的踪影也见不着,这让他们一时间宛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着急了起来。
而皇帝的家事对他们来说就是国事,于是一夜之间,以当今内阁次辅王敬渊为表率的文臣们纷纷上奏皇帝,
劝他广纳妃子,以扩充后宫,并以稳固江山社稷为由,表明后宫不能一日无主,现在的大魏急需一位国母,
言下之意就是催他赶紧立后。
而今日的朝堂之上,
温良瑜身穿黑色的衮服,端坐在龙椅之上,文武百官分列两侧,一片肃穆。
就在刚才,大臣们有关各地政务的事宜皆已上奏完毕。
温良瑜看重要的事也都商议的差不多了,他清了清嗓子道:
“若是诸位爱卿没有再要上奏的事宜,那便散朝吧。”
而就在这时,文臣前列中忽然走出一人,他将象牙笏板执于胸前,面容肃穆地看向温良瑜道:
“陛下,臣有一事上奏。”
此人名唤王敬渊,官居一品,是如今内阁的次辅,地位仅次于百里申时一人。
他此言一出,立即吸引了大殿之中所有人的目光。
温良瑜对他做了个“请讲”的手势。
王敬渊便缓缓开口道:
“陛下,如今逆贼当除,边境战乱也已平定,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可......”
“陛下您如今已过弱冠之年,却依旧膝下无子,后宫也被您罢黜多年,先帝在您这个年纪早已开枝散叶,得了两位皇子三位公主。”
“陛下贵为天子,理应为我大魏延续香火,他日择嗣以承大统,如今陛下正直壮年,春秋鼎盛,臣以为陛下应抓紧时机扩充后宫、延续后嗣,方能巩固国之根本以慰先烈在天之灵。”
闻言,温良瑜挑了挑眉,微勾了下嘴角,但眼底却不见一丝笑意,
“所以爱卿的意思是?”
他已经听厌了那些劝他广纳后宫、立后的言论,更讨厌这种被人胁迫的感觉。
“陛下!”
说到这,王敬渊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他当即垂首跪在了大殿之中,“臣等盼望陛下广纳后宫,赶紧确定皇后的人选。”
“就像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也不可一日无主啊!”
他此言一出,内阁的那帮文臣立马效仿着他的模样,一道跪在他身后,口中言辞凿凿,
“陛下!臣等恳请陛下早日立后!”
而在别人看不见的视角,王敬渊眸底的神色其实如一潭死水般平静,根本不见刚才劝诫时半分激动的情绪。
他面上言辞恳切,可心里却清楚的很,刚才的那套说辞不过是装装样子而已。
如今首辅百里申时年事已高,处理起政务来只能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他虽是名义上的首辅,但内阁中的大部分事物最终都是次辅王敬渊在处理。
王敬渊深知百里申时随时都有可能告老还乡,而百里申时一旦告老还乡,那首辅之位必然是自己的,要坐稳这内阁首辅之位,除了处理政务上的决策以外,更多则是无休止的党派纷争,
而这其中最为关键的就是太子党的争斗,
若是未来的皇后是由自己所推选的,那么也就变相等于拥立了未来的太子。
所以他才这么迫切地上谏要温良瑜赶紧扩充后宫、立后。
这后面牵着到的利益关系不仅是表面上需要有人延续皇室血脉这么简单,更重要的则是暗地里道的党派争斗。
看着眼前大殿中的这幅架势,温良瑜原本搭在扶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