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声音:“有没有看出和以前不同的地方。”
男人熟悉的嗓音让宋羡愣住,随后转头,宋羡呐呐道:“老师……”
白烨站宋羡背后,张开手,说:“这半年和兔子似的,到处跑,我去找你几次都没找到。”
宋羡看他姿态往前走两步,和白烨抱了抱,她从小和父母不是很亲热,和白烨关系倒是很好,有时候摔倒了白烨也会抱她起来,安慰她。
对宋羡而言,白烨就是亦兄亦父的存在,她眼圈微红,问:“老师怎么来了?”
白烨说:“能不来吗?看过这些画了吗?”
宋羡摇头:“还没。”
白烨松开她,语气温和:“来看看,这么几年,也让我看看你对画还有没有嗅觉了。”
宋羡闻言点头,侧过身看速写画,速写对闻人俞而言不是难事,从小就练习,但宋羡还是从中捕捉到微妙的不同,白烨问:“哪里不一样?”
“更宽阔了。”宋羡说的很笼统,但白烨瞬间捕捉到她意思,笑:“没错,更宽阔了。”
以前的闻人俞局限在她的世界里,又有那么大的压力,所以作品多带一些压抑,作品是最能体现一个人内心世界的,现在的闻人俞和以前截然不同,她心胸和视角更广阔,笔触更流畅,光是速写,就让他们捕捉到从前没有的大气和雄伟。
白烨说:“看这里。”
宋羡看过去,闻人俞作画有个特点,画建筑总喜欢把云画高高的位置,建筑的尖端触不到,白烨无数次说过她这个问题,说到宋羡都知道,但闻人俞从没改过来。
现在这副速写里,建筑高耸入云,如尖刺,戳破云层,和阳光拥抱。
这是闻人俞,最大的改变。
江柳依也发现闻人俞和之前有些不同,似乎态度更从容了,她还记得在艺术节见到的闻人俞,面对一个台阶显得窘迫,现在却能泰然处之,闻人俞说:“路不好走,江小姐,你推我从那边下去吧。”
“好。”江柳依点头,推闻人俞从旁边下去,两人坐在一棵树下,阳光炙热,树影斑驳,闻人俞问江柳依:“策划案你都看过了?”
“都看了,曲子也选好了,等会我们进去试一遍。”
闻人俞点头,看向江柳依,倏而道:“其实我以为,你一开始不会接的。”
光影落江柳依肩膀上,细碎的灰尘在跳跃,江柳依说:“我没那么小气量。”
闻人俞说:“是我以己度人了。”
她转头:“谢谢你和宋羡能过来。”
江柳依坐在她身侧,闻言微点头,定神看闻人俞的双腿,冷不丁问一句:“真的不能站起来了吗?”
闻人俞没料她说这个,眼神飘下去,低头看她双腿,垂在身侧的手慢慢蜷缩,她开口:“我……”
“闻人小姐。”江柳依开口,看向她,说:“你觉得宋羡知道这件事吗?”
闻人俞一怔,迅速抬头看向江柳依,因为震惊面色发白:“你告诉她了?”
阳光刺目,空气中卷起火热的风,江柳依摇头:“没有。”
她说完看向闻人俞,开口:“我很小的时候,父母特别疼我,我爸说,哪怕我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想办法帮我摘下来。”
“可是后来他们不要我了。”
闻人俞沉默几秒。
江柳依继续说:“因为我开始弹琴了。”
闻人俞问:“有什么关系吗?”
“是啊。”江柳依说:“我也不懂,有什么关系吗?为什么我弹琴就不行呢?他们百般阻挠,甚至把我赶出江家。”
闻人俞侧头。
江柳依也抬眼看细碎的阳光,光影落她五官上,稳重大气,江柳依转头:“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不是他们的孩子,我的母亲因为钢琴,自杀了。”
闻人俞脸色微变。
江柳依神色很平静,她说:“我那天给我爸打电话,我问他,我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
“他说是。”
江柳依说:“那我这辈子都是。”
闻人俞攥紧轮椅边缘,她当初对宋羡说的,不是。
所以宋羡就信了她的不是,不是因为宋羡够笨,想不到,而是因为宋羡相信她的话,就如同江柳依相信江山的话。
闻人俞沉默几秒。
江柳依从包里拿出厚厚的一沓资料,她说:“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