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的,正热着,你快吃!”罗大姐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把烧饼塞进秦岳怀里,“你说你这样壮,不多吃点,能填饱肚子?”
秦岳打开包烧饼的油纸,拿起心月的手,将烧饼送到她手里。
“……”罗大姐的笑容僵在脸上。
“多谢。”秦岳略一点头后,继续忙活。
罗大姐嘴唇抽一抽,看他二人半晌后,翻着白眼走了。
心月到底没吃那块烧饼,放在柜台上,神色带了些黯淡。
听街坊说,罗大姐的这家烧饼铺是两个月前开张的,那时候,她正在长安,家里就秦岳和笑笑。
心月乃教坊出身,怎会看不出来罗大姐对秦岳的意思?想来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罗大姐没少来找秦岳攀交。
念及此,心月不由郁郁。
去年夏天,她跟秦岳来到长安,变卖一身家当,以夫妇名义开了这间酒铺。没多久,她生下笑笑,街坊邻里前来庆贺,夸秦岳有福气,能娶上她这样貌美的娘子,拥有笑笑这样可爱的女儿。
在外人看来,他们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可事实上,她跟秦岳既无夫妻之实,秦岳也并非笑笑的生父。
二人的婚事是在船舱里仓促定下的,因为秦岳父母双亡,她也无亲无故,再加上逃亡的原因,婚礼便没有什么仪式,就是一起做了一锅鲜美的鲫鱼汤,在船舱里说说笑笑地喝了。
秦岳寡言少语,但为人很正派,成婚后,顾及到她有孕在身,两人一直是分房而居。后来她生下笑笑,没等出月子,就去了洛阳。好不容易回来了,又因为赵霁一事,她全然没有心思想跟秦岳同房完礼的事情。
这样算起来,秦岳相当于做了半年多的鳏夫。
当初如果不是秦岳,她跟笑笑早已死在了风雨交加的南湖里,救命之恩,愿以身相许的话是她说的,可现在,她人没许出去,反倒让人家帮忙照顾了大半年的女儿。
这恩情,实在是越欠越多了。
秦岳看一眼柜台上的烧饼,再看向心月颦蹙的眉头,拿起烧饼,走向隔壁的烧饼铺。
罗大姐爽朗的笑声传来,仔细听,似乎又有一些不快。
很快,秦岳返回,手里的烧饼不见了。
“今天想吃什么?”秦岳问。
心月回神,赧然:“随便做些便是了。”
秦岳想了想:“焦炸丸子可以么?”
这是心月最爱的一道家乡菜。
胸口蓦然一酸,心月感动地看着秦岳,点了点头。
※
冬日的天黑得快,店铺打烊也早,戌时,大街上已很冷清了。
后院庖厨,剁肉声、炒菜声此起彼伏,袅袅炊烟升上天幕。
心月在屋里给笑笑喂过奶,人还没出来,便闻到了庖厨那边飘来的饭菜香味。
不多时,秦岳端着热气腾腾的晚饭走进堂屋。
心月把熟睡的笑笑放回床上,合衣走出去,秦岳已把饭菜摆好。
二人在桌前坐下,秦岳开口便道:“我和她没有别的事,你莫误会。”
心月一怔,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早上的罗大姐。
那块烧饼,她最后没有吃,他看一眼后,便拿着还了回去,莫不是以为她生气了?
心月哑然,一时说不上来是或不是。罗大姐有意无意地来勾搭他,她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可她一向相信他的为人,所以并没有怀疑过他,早上神色恹恹,主要是对他有愧罢了。
念及此,心月张口结舌,秦岳道:“她找过我,我没同意。”
心月又一怔:“什么?”
什么叫“找过我”?
秦岳仍旧是那副坚毅神色,眉目不动地道:“她以为我跟她一样,想找我搭伙过日子,我拒绝了。”
心月更是怔然。
转念一想,罗大姐是自己离开的这两个多月里来的,莫不成在她看来,秦岳乃是一个独自抚养女儿的鳏夫?
心月百感交集,咬着唇。她走以前,跟秦岳说好,如果有邻居问起她的行踪,便说是家里亲人重病,回去探亲的。罗大姐初来乍到不知情况,主动来找秦岳,可以理解,那后来呢?
秦岳既已明确拒绝过她,她怎还能这样明里暗里地来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