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以后,肃王领军杀回长安,再次血洗宫门,那大人岂不就功亏一篑了?”
赵霁掀眼,居昊迎着他的目光笑:“大人应该是知道那二十万人会葬身雪岭,有去无回吧?”
外面又是一阵笑声,琵琶声似砸在暴雨里的碎珠,赵霁道:“这跟殿下的答复有关吗?”
居昊一哂:“当然有,如果赵大人连肃王这样的雄狮都能拿下,那本殿下自然愿意跟大人共谋大业了。”
赵霁眼里阴翳不散:“我说过,肃王府的事跟我无关。”
居昊忍俊不禁,朗声大笑。
外面的笑声跟里面的笑声混在一起,此起彼伏,放肆至极。
居昊笑完,一杯酒已泼洒大半,他犹自不觉,举起酒盏道:“大人放心,这个秘密,本殿下会替你守着,绝对不会叫长乐姐姐知道的。”
赵霁一言不发。
居昊盯着他,举杯一饮而尽。
※
一场秋雨一场寒,第三场潇潇秋雨下完后,洛阳城明显有了萧瑟冷意。
许是变天之故,也或许是离别之故,居云岫最近的睡眠又开始旧疾复发,要么是夜里迟迟难以入眠,要么是入眠以后梦魇缠身,夜半惊醒。
璨月只能又从库房里取来尘封的瓮头春。
天色还没有发黑,秋水苑墙垣下的花圃里蒙着淡淡余晖,一簇簇金菊淌着流光,在暮风里簌动。
居云岫坐在这片即将消逝的流光里,举杯独酌。
扶风从庭院外走来,呈上一封信,信是从长安写来的。
战长林已带着恪儿顺利抵达长安,为安全起见,入住皇宫承庆殿。
入宫当日,战长林带着恪儿到万春殿探望居松关,恪儿进去了,战长林再次吃了闭门羹。
满满六页纸里,有三页都是他对此事的“抱怨”。
居云岫目光流转,看完信后,一页页折起,让璨月放回那个上锁的木匣里,扶风在旁边接着禀告近日阁里的事务,并谈及朝堂上的一些变化。
“四殿下自从担任亲勋翊卫羽林郎将一职后,跟太子关系有所缓和,昨日还邀约太子一块出城打猎,收获颇丰。圣人听闻后大为欣慰,今日早朝时,赏赐二人金百两,汗血宝马各一匹,并在赵大人的提议下,决定召集皇亲贵胄,前往邙山秋猎。”
居云岫晃着瓷杯里的琼酿:“时间定了吗?”
扶风摇头:“还没有,只说是在下个月底。”
居云岫点头,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扶风望着石桌上的酒,心知今日于居云岫而言又是一个难眠之日,想到后面还有诸多要事亟待劳神,担忧道:“郡主还是让程大夫来看看吧。”
长安有神医云老,因而战长林走时并没有带走程大夫,且还特意交代扶风,如果居云岫睡眠方面的老毛病又发作,一定要叫程大夫来诊脉治疗。
居云岫道:“不用,他的药医不了我。”
扶风对上璨月忧虑的眼神,坚持道:“长林公子走前特意交代过卑职要留心郡主的身体,而且,秋猎时还要许多事情要劳烦郡主操心,还是叫程大夫来诊一次脉,开些助眠的方子吧。”
居云岫支颐,望着黯淡天光里的菊花,没有同意,但也没有再反驳。
扶风松一口气,向璨月略一颔首后,这才走了。
夜幕压下来时,程大夫在庭院里给居云岫诊完脉,叹息着,再次劝居云岫戒酒,老实服用他开的药。
这正是居云岫不想被他医治的重要原因,不是所有的疾病都可以靠药来医治的,至少心病不能,心病只能人医,或者酒医。
“明日再说吧。”
居云岫兀自倒酒,挥手屏退程大夫,程大夫垂头丧气,哀求地望向璨月。
璨月又有什么办法,前来送他,走到庭院门口,才敢低声道:“明日我一定劝郡主戒酒。”
程大夫摆脑袋:“等你劝,还不如等郡主把府里剩下的瓮头春喝干。唉,早知道让公子来这里住两日,把那些酒喝光再走。”
璨月颦眉:“这里是赵府,你叫他过来住两日,是想让这府里翻天吗?”
程大夫欲言又止,想到战长林那醋缸一样的脾气,唉声叹气地走了。
赵霁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最近朝堂上政务繁多,外加帮助居昊谋划一事,他回到府里时,多半已是深夜。今日倒是格外早,至少他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