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庙外的一棵樟树下,坐在树荫里喂小黑狗吃早饭,一边喂,一边朝树林里看。
林深处,战长林屈膝而坐,侧靠着树干,目光垂在草地上,似在发呆。
恪儿摸了摸小黑狗的头,想了想后,走到庙里找居云岫。
“我可以去找战长林玩吗?”
上回居云岫强调过,在王府以外的地方不能擅自乱跑,恪儿一直记得的。
琦夜跟在恪儿身后,没想到他是特意进来问这个,眉头一蹙。
居云岫仍跪在蒲团上祈福,闻言,想起战长林走前的反应,道:“他现在应该不想跟你玩。”
恪儿不解道:“为什么?”
战长林明明一直很喜欢跟他玩的。
居云岫道:“他心情不太好。”
恪儿爽快道:“那我去哄他呀。”
居云岫眼眸微动。
恪儿站在神龛前,脑袋微歪,眼睛黑亮亮的,像个玉雪可爱的小仙童。
居云岫沉吟片刻,道:“去吧。”
恪儿展颜,得这应允后,便笑嘻嘻地走了。
琦夜脸上郁色更明显,转身跟上,居云岫忽然叫住她,叮嘱道:“在旁边看着就行了。”
琦夜一怔,知道居云岫这是要特意给他父子二人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心中不忿,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来。
“是。”
※
恪儿把小黑狗从樟树下解绑,牵到战长林跟前。
战长林盯着脚边的那堆草,没动。
恪儿眨眨大眼睛,学着小黑狗喊道:“汪!”
战长林微微一震,终于抬起了眼。
恪儿抿嘴笑。
春光从树叶间漏下来,照着他有点腼腆、又有点灿烂的笑脸,战长林心头一动,下意识朝他身后看,只看到了守在林外的琦夜,没看到居云岫。
想到刚才的不欢而散,战长林眼底的光又黯淡下来。
“我们玩一玩。”
恪儿拉着小黑狗,召回他的注意力。
小黑狗嗅到熟悉的气味,用鼻尖亲昵地蹭了蹭战长林屈起的腿,战长林摸着它的头,问恪儿:“你来找我,你娘可知道?”
恪儿乖乖道:“知道的,阿娘叫我来哄你的。”
战长林摸狗的手一滞。
恪儿蹲下来,也开始摸狗头。
战长林目光怔忪,想明白居云岫的意图后,心中更添一分悲凉。
她是叫恪儿来提醒他,他已没有在她面前说不的资格的吗?
“战长林,你看。”恪儿捏着小黑狗的两只耳朵提起来,耙耳朵成了竖耳朵,一条狗顿时精神得像匹狼一样。
战长林用力挤出一笑,问他:“想玩什么?”
恪儿想到上回骑在他脖子上逗狗的情形,凑到他耳边,满怀期待地说了。
战长林道:“好。”
※
日上三竿,欢笑声似盘旋林间的喜鹊,喳喳不休,居云岫跪在庙堂里,眉目深垂。
扶风想着战长林今日的状况,忧心道:“郡主,这时候让长林公子去救赵霁,会不会太……”
他想说太狠心,却还是没敢直接说出口。
战长林三年前的所作所为固然可憎,但这三年,他真的是为肃王府付出了所有。
两年前,他们收到居松关写来的密信时,他第一反应就是联络战长林,可是居云岫坚决不愿。
他们瞒了他足足两年,这两年里,他数次九死一生,能撑到现在,无外乎就是想着真相大白后能重回王府,一家三口团圆,他哪里会想到,两年后,等着他的真相会是这样的?
倾尽所有,换来一场骗局,这打击要是落在寻常人头上,只怕早已崩溃,他眼下虽然瞧着尚可,但又怎知内心没有千疮百孔,再要他孤身犯险,入城去救一个恨了三年的仇人,这……不是雪上加霜,伤上撒盐么?
扶风黯然一叹。
居云岫道:“你叹什么?”
扶风一怔,忙道:“没有,卑职只是……”
“只是心疼?”
居云岫一语道破他内心所思。
扶风哑然。
居云岫闭着眼,道:“赵霁必须救,苍龙军、太岁阁必不可暴露一丝行踪,能做到此事的人,只有他。”
扶风羞愧,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