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种意思的再见,言轻不敢深想,将爱德华扶上马,便和卡瑞娜一同掉转离开。
穿越旧校区环绕的密林,言轻鬼使神差回头看了一眼,古堡的窗口依旧漆黑。
……
莱恩斯亲王站在窗口,脸上的面具已经摘下,月光流转到窗口,只照出他冷冽流畅的下颌。
他佯装冷漠无情地看着几人远去。
等看不到言轻的影子了,才缓慢转过身进入黑暗,两手捂住自己脸,指缝间脸颊微红。
上帝啊,这是他命运般的老婆!
……
卡瑞娜很感激言轻还愿意接受她,甚至原谅她,但是他们的友谊也回不到从前了,她知道。
赶回宿舍的路上,两人连话都没说上几句。
他们不敢从正门回去,并不想引起太大恐慌,于是他们停在离开的空旷区,准备又从皇后塔绕回去,两匹马被他们留在原地。
它们自己知道路,见目的地到了,便很快转身自己回去了。
两人花了一番力气才将爱德华带回宿舍,原本以为所有人都睡着了,却没想到走进一楼的时候,一旁的壁炉和沙发旁还坐着人。
见他们回来,那人就站了起来。眼神清明正常,丝毫看不出他居然是篝火晚会上那个差点变成怪物的同学。
“埃迪你怎么……”言轻惊讶地压低声音,“你回来了?”
然后他才看到埃迪虽然看着像正常人,眼珠却像个假的,甚至无法灵活转动。
“我、把、把他们都,劝、回去、了。”他一边说话,一边咧开嘴笑,“不用、担心,他们,以为、以为只是,恶作剧而已。”
言轻看向卡瑞娜,她轻声道:“应该是哪个低等血族给了他血液,让他从最低等的血仆变成了低等血族……当然,还是最低级的那种。”
毕竟低等血族的血也不是什么宝贝,他们自己血统就很低级。
三人相顾无言,最后埃迪似乎知道自己的存在比较尴尬,主动先回了房间。
卡瑞娜和言轻把爱德华安置在他自己房间内,然后分别回了自己房间。
可怕的一夜这才结束。
这一晚上,言轻躺在床上一直睡不好。他躺在床上不自觉冒着冷汗,梦中画面一会儿变成埃迪朝他扑来的狰狞的脸,一会儿变成莱恩斯漆黑的面具,似笑非笑的眼睛,刺入皮肤的獠牙,以及顺着脖子滑下去的吻。
仿佛无尽的黑暗中伸出无数双手,将他往漆黑的深渊拖去,要把他从伊甸园拖入地狱。
最后定格在莱恩斯俯身在他耳边,蛊惑道:“没有人知道。”
他猛地睁开眼,阳光从紧闭的窗帘里透出。已经早上了。
言轻仿佛从水里被捞出来,全身大汗淋漓,看着自己熟悉的床和熟悉的卧室愣了很久,才慢慢把头埋进枕头里。
他完了。
他不敢去教堂见老师,也不敢去祈祷。他可能甚至失去了踏进教堂的资格。
真的不会有人发现吗?
卡瑞娜,爱德华,埃迪,这么多人知道他去了哪里,难道不会有人怀疑吗?
好不容易整理好了心情,他洗了把脸,让自己看上去清醒一点。水流滴滴答答从指缝里落下去,仿佛上面还残余着血族冰冷的体温。
他把残存画面从脑海中摇出去,并对镜子里的自己不断催眠。
没事的,昨天晚上的事已经过去了。
所有同学都安全回到了学校,只要他小心一点,以后阻止男生们继续往废校区和森林跑,应该不会再次遇上血族。
昨天晚上只是一场悄无声息的交易,现在交易……结束了,血族不会再来找自己。
早晨的空气那么清新,分明和平日的早晨别无二致,但他却希望今日能更热闹点。
仿佛这样他就能被吸引注意力,不再思考昨天晚上。
带着沉重的心情走进教堂,今天他居然是来的最晚的,虽然并没有迟到之说,但导师依旧很惊讶。
他也看到了言轻苍白的脸色,担忧道:“我的孩子,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对……您不用担心。”他勉强笑笑,“昨天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