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阿岳好像哭了, 幸村抬手摸摸他的脸,那指尖的湿润使得他连忙摸黑从床头柜那边抽出一张纸巾给他擦擦。
光线昏暗,他也没注意自己是否擦到了正确位置, 只听阿岳突然抽吸一声, 也不知道被他戳到哪里了。
五十岚不吭声,倒是幸村自己乐了,黑暗中他扑哧一笑忍不住感叹。
“好久没见哭包阿岳了, 原来哭鼻子不是小小只阿岳的限定。”
现在长到快一米八也一如既往是哭包体质呢。
五十岚嗓音还有些沙哑哭腔的嘟囔。
“戳我眼睛了, 好痛。”
幸村哧哧笑出声,下一秒他挽住阿岳手臂平躺看向天花板, 嘴角扬起笑许久才轻声说。
“真好, 你还是原来的你,依然是我们刚认识那时的样子。”
还是那个会因为一些事或一些话就感性到哭鼻子的阿岳。
五十岚十分没底气地小声反驳。
“我早就不哭了!”
显然这句话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不过幸村听着他嘴硬倒也没戳破。
五十岚平复了一下情绪询问说。
“所以那天你看到我那些记忆了?”
幸村轻嗯一声。
“如果你想说我可以做一个倾听者,如果不想那便不说。”
其实上一世的记忆他已经在逐渐淡忘, 有很多他都想不起来了,毕竟不是什么好的回忆,所以不值得他念念不忘。
整理了一番措辞,五十岚这才开口。
“我确实不是五十岚岳,我叫张景哲,也是一个网球选手, 因为飞机失事再次睁眼就成了他,听上去是不是很离谱。”
是有点, 但他显然低估了幸村的接受能力,听完这一句, 幸村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有些兴致勃勃。
“真的有灵魂存在的吗?”
五十岚想, 应该是有的吧, 就像他这样,重生的本质是借尸还魂,还魂指的大概就是灵魂。
幸村回忆着阿岳刚才说的字音,有些拗口地读出他的本名。
“张景哲,我读得没错吧,这是你原本的名字吗?我记住了。”
五十岚断断续续说着他代替了五十岚岳的事情,当他说起自己这样显然是偷了五十岚原本的人生,可幸村却不这样认为。
“如果没有你,那五十岚岳本就会溺水身亡,他的祖父、母亲都会伤心,或许会让他们痛苦一生,现在有你就不同了,他们给予你关爱,而你也以五十岚的样子给他们带去了快乐,明明是皆大欢喜的事,为什么要觉得愧疚。”
确实如此,其实当他看到祖父的日记之后就不再有这种想法了。
放下后,五十岚前所未有的轻松。
而幸村则是找到了曾经所有疑问的答案,当初胜生春雪和他说过阿岳一直在岩鸢,所以他那时就很疑惑,从未出过国的阿岳又怎么会如此熟悉法国、德国,现在还如此了解中国,甚至擅长各国语言,现在他懂了,这些都是阿岳另一次人生的经历。
想到阿岳出色的球技,幸村询问道。
“阿岳之前是职业选手吗?”
说起往事,五十岚叹息一声。
“没有,我只活到十五岁,和现在一样,还没达到限定的年龄,不过我有参加四大公开赛青少年组的比赛。”
“赢了吗?”
“嗯,拿到了法网和温网的优胜。”
幸村靠着他浅笑道。
“不愧是你,很厉害,其实当初国一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是个强劲的选手。”
五十岚才不信。
“我记得你说你听到我在网球部外说要称霸全国,却发现是小学网球界从未出现过的选手,正常人都会觉得我在说大话吧。”
幸村没有丝毫被戳破的窘迫,他淡定地让弦一郎背上了这口锅。
“我可没这么想,反倒是弦一郎这么认为。”
说着他模仿起自己幼驯染的口吻,开始复述真田当时的话。
“幸村,虽然他说的豪言壮语很漂亮,但我们还无法确定他是否有实力作为称霸全国的同伴,我从未在任何比赛中听过这个名字,如果真是实力强劲,又怎会籍籍无名?”
还别说,幸村模仿的真田语气和嗓音都精准拿捏。
五十岚被他逗乐了。
“好家伙,我仿佛看到真田在我面前说这些的画面了。”
两人说着往事,回顾这三年相处的时光,幸村更加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阿岳在我看来,你就是你,就像我刚才说的,从一开始我认识的就是现在的你,因为网球我们才相识,如果你没有替代原本的五十岚岳,我们或许根本就不会见面。”
五十岚嘴角弯起,他也挽住精市的手臂。
“对,所以我现在觉得一切都刚刚好。”
幸村附和他。
“是吧,命中注定我们会成为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