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大世家、三大宗门……是陆鸣巳毁灭的吗?
危岚瞳孔轻颤, 忍不住地睁大了眼睛。
想到这个可能,危岚有些迫不及待地往后翻了起来,终于找到了记载着陆鸣巳信息的那一页——20年前的陆鸣巳不仅不是仙尊, 还因破坏过几次五大势力的行动,被他们联合通缉了!
记载他信息的那一页, 是一张斩魔令,也就是凡间的通缉令。
……后一页紧跟着的就是白夏的斩魔令。
危岚迷惑了, 他们到底干了点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才会被这五家联合通缉?而且在五家都有仙尊的情况下, 陆鸣巳是怎么活到今天,还成功逆袭, 把五大势力足足干掉了四个?
即便危岚如今怎么看陆鸣巳怎么不顺眼, 也不得不称赞上一声厉害。
他一直都知道陆鸣巳称不上是什么好人,若是好人,他也坐不稳三界共主这个位子……对待敌人如暴君般残酷狠厉,这是别人曾经向他描述过的陆鸣巳,可危岚却从未见过他那样的一面。
陆鸣巳从来都不愿意,把自己难堪的、残忍的、不好的一面展现在危岚面前……
危岚记忆中的陆鸣巳, 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矜贵优雅的, 完美得像是个现实中不存在的假人。
他习惯了这样子的陆鸣巳, 也从未想着去窥探他更深的的内里。
最初是因为,他爱的就是那个看似无所不能的英雄虚影,而后来……则是疲了、倦了、累了, 陆鸣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已经不在乎了。
按理来说, 在最亲近的人面前, 展露的应该是一个人最真实的一面, 可陆鸣巳不是的,他近乎贪婪地占据着危岚的时间,又坚定地不让危岚涉入他的生活,宁愿把他养成一束观赏花,也不愿带到台前来……
危岚和他相伴了一百年,可无论是老板嘴里的那个大英雄,还是这本旧书上记载着的叛逆者,甚至就连外面那个藏在树洞里雕小木人的幼稚鬼,都让他觉得陌生得像是另一个人。
有一瞬间,危岚真的困惑极了。
他和陆鸣巳,真的有过一百年的夫妻关系么?如果曾经亲密地一起生活了一百年,又怎么会对彼此如此的陌生?
忽然之间,天名殿的那副画又在危岚脑海里闪过。
上一代的巫族神子……
危岚眨了眨眼,好像明白了什么。
可能,这就原因吧。
因为他不过是另一个人的替身,所以才可以不用了解,不用体贴,不用尊重,因为陆鸣巳渴望的,从始至终都只是这具和前任神子无比相似的身体而已。
夜深了,危岚琥珀色的瞳孔在烛火里忽明忽暗,里面也许曾经有过什么情绪,可最终……一切都消融在无声的黑暗中。
危岚觉得,因为陆鸣巳选择牺牲分身,学着尊重他的想法,雕刻小人这些行为而觉得他有点可爱的自己,就是个蠢货。
现在装出这幅深情的样子,是做什么呢?
是因为这世间,再没有比他更像上一任巫族神子的人了么?
“呵。”危岚掀了掀唇,从唇缝里溢出一声鄙薄的冷笑。
“哥哥?”这一声骤然把雪霁惊醒了,他下意识爬起来,揉着眼睛担心地看向危岚,想要爬起来找他。
看到雪霁那些本能动作,危岚脸色稍霁,忙伸出手虚按了一下,安抚道:“没事的,阿雪继续睡吧,我也要休息了。”
他把手里的书随手往桌子上一扔,自己走到铺好的地铺上躺了进去。
雪霁一只手撑着身子,声音因困倦而显得有些糯软:“哥哥,上床来睡吧,可以睡下的。”
危岚摇头拒绝,人已经钻到了地上的床铺里:“不了,你好好休息吧。”
这么说了几句后,雪霁反倒彻底清醒过来,不困了。
他睁开眼睛,学着危岚的样子点燃了一株烛草,一只手撑着下巴,侧躺在床上往下看去:“哥哥,床上又不挤,之前在冥渊不是还一起睡了么?为什么现在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