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石星火今天又跟着人去抄水表了,乡下的水表基本都放在厨房外面地底下,那边往往有厨房排污管道……很多水表就泡在污水里,那叫一个臭!
石星朝指着自己哥哥道:“你也可怜可怜我哥,他天天起早贪黑的干脏活累活呢!”
身上散发出诡异味道,人晒得很黑的石星火不知道现在是啥情况,他朝着钟立扬笑得露出一口黄牙。
嗯,他的牙不咋的。
钟立扬面露尴尬,想要捂鼻子,又因为对面三个成年男人看着气势十足有点凶而不敢捂。
石振这时候也笑了:“赵冬娟都成年了,也不肯去找个工作,她妈断了腿她也不照顾,天天往外跑……你连她都可怜,咋能不可怜一下我们?”
石星朝立刻道:“对啊……你带钱了吗?你的衣服看起来真不错,我还没穿过这么好看的衣服呢,你的旧衣服能送我吗?”
钟立扬落荒而逃。
石星朝还有点失落:“真小气,旧衣服也不肯送人!”
石振笑了笑,让石星朝去做饭,自己在家门口拉起一个帘子,打水洗澡。
他晚上还要摆摊呢!
另一边,钟立扬走了之后,也越想越不对劲。
赵冬娟其实气色挺好的,衣服也干净整洁,手上更是没茧子。
抛开赵冬娟说的那些话,只看外表,绝对是刚才那三个男人更可怜。
钟立扬今天下午没课,是跟学校请假专门出来的,而这件事,他并没有告诉赵冬娟……想了想,钟立扬去了石家那边。
石家的大门开着,赵秋娟和赵美云两个人正在门口绣衣服,还有两个住在附近的中年妇女,跟着她们一起绣。
赵美云原本是想一直在床上养伤的,但她在床上窝着不动对身体不好,石振就让赵秋娟给她买了一副拐杖,让她多少动一动。
于是,她就开始在家门口绣衣服了,绣了几天之后,还有左邻右舍的人因为知道绣毛衣能挣钱,就跑来跟她一起绣。
钟立扬虽然是本地人,但以前都在学校读书,毕业出来当老师也没多久,打这儿走过,都没人认识他。
不过他看清楚了,赵美云确实断了腿。
可前两天周末,赵冬娟还一直跟他在一起,两人去逛了公园,吃了面条,期间赵冬娟压根没跟他说家里有啥事儿。
“你们这个衣服,是做什么的?”钟立扬问,之前那个求他可怜的男人手上,也拿着这样的衣服。
“这个衣服,绣一件能挣五毛。”一个正在绣衣服的本地女人道。
钟立扬深吸一口气。
所以这些人,都在挣钱?
但他没看到赵冬娟。
人对人的信任,其实很容易被摧毁,有时候发现一个人说的一件事是假的,就会怀疑她说的别的事情也是假的。
钟立扬回到家,立刻就做了决定,不打算再和赵冬娟在一起了。
石振没把钟立扬的事情放在心上,照旧过自己的生活。
第二天上午,他待在家里收毛衣的时候,突然听那来送毛衣的司机道:“石振啊,现在已经有别人干你这样的活儿了,人家要的钱还比你少,你小心一点。”
石振跟这个司机关系不错,知道对方是专门来提醒自己的,当即道谢,又有点无奈。
这世道就是这样,任何一样没有太大门槛就能做的生意如果非常赚钱,很快就会有无数人挤破头皮去做。
他以后在收发毛衣这一块赚的钱,怕是会比之前少一些。
因为大概率那位周总会多要回扣,或者工厂干脆压价。
他一开始不给村里人太高的价格,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
不过这也是正常情况,他可以接受。
这活儿到底轻松。
他之前一个月,大概能挣四千,最近衣服收发的多了,还能有个五六千。
以后就算赚不了这么多,但多收发一些毛衣,维持在三四千还是没问题的。
他花销不多,这些钱甚至全都可以存下来。
石振上午在家忙活,下午则接了水泥厂那边的活儿,给一户人家送水泥。
这年头的人盖房子,大多会提前买好砖瓦,但水泥绝对是要用了才买的,毕竟放久了会板结。
石振过去的时候,就见人家正在盖房子。
他帮着把水泥搬下车,顺道跟那几个正在砌砖的人聊了聊,同时发现,人家那砌砖的手艺,真一般。
不过这也正常,很多人都是半路出家,刚开始做这些的。
其实除了干活的人手艺一般,这盖的房子的户型,也很一般。
现在农村自建房怎么盖,要么盖房的人自己琢磨,要么照着别人家的来一个,要么干脆让给他盖房子的人想一个……一般都是方方正正的长方形房子,毫无出奇之处。
这些房子将来多半还要拆了盖过——二十几年后的J市农村,很多乡村自建房能盖得比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