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沈秋戟一开始没察觉到这个小土包的特殊之处也属正常。
他不由敬佩道:“师父, 您一眼就看出了它是座坟,真厉害。”
“其实我本来也看不出。”谢印雪笑了笑, 低着眼睛谦虚温柔道, “不过你们这张照片把墓主也一起拍进去了,我就看到了。”
沈秋戟:“?”
把墓主也给拍进照片里了,这是指, 这张合影除了他和段文骞以外,还有第三个“人”存在吗?
沈秋戟皱眉问:“照片里有鬼?”
谢印雪道:“对啊。”
沈秋戟:“……”
辛亏沈秋戟不是普通的小孩子, 他也不怕鬼,否则听到这种话他还不得被吓哭?比如段文骞就铁定会哭。
“周一去看看你那同学怎么样吧。”谢印雪把照片还给沈秋戟,“一般给小孩子拍照时把坟也给拍进去了话不太好, 大概会病几天,何况你们这连墓主都拍到了。”
民间有传言:年纪不大的小孩子天眼未关, 可能会看到一些脏东西, 因此容易被邪祟缠身。而相机这种东西, 历来就有几率拍到人用肉眼无法看见的事物,沈秋戟他们这张照片还将坟和墓主都拍齐全了, 简直是叠满了Buff, 想不撞邪都难。
倘若仅有沈秋戟一个人撞邪, 谢印雪会很高兴, 但稚子无辜,还牵扯进了其他小孩子的话, 他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沈秋戟也清楚能让谢印雪惦记的不是小事,答应道:“好, 我明天去学校后就看看他。”
“对了, 这是给您带的枫叶。”随后他又取出一本书, 将夹在里头的几片树叶取出递给谢印雪, “我见枫叶公园公交站台路边的银杏也变黄了,颜色很好看,就多带了几片回来,都给您。”
正如沈秋戟所说,那几片银杏其色灿灿,貌似金玉,从书中拿出的霎那,就像是煦阳入室,把整间屋子都映得亮堂了不少。
谢印雪望着它,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个人。
那个人说他在的地方,一年仅有一日能见到这样温暖的颜色,他很喜欢,就连名字都在诉说着对它的渴求。自己既然吃了他送的中秋月饼,便给他备份回礼,下次进“锁长生”时带过去吧。
谢印雪收下银杏叶,抬手想摸摸沈秋戟脑袋:“阿戟有心了。”
沈秋戟却灵活闪开他的触碰,恭敬道:“那您好好休息,我去学习了。”
“唉,去吧。”
小徒弟不和自己亲近,谢印雪很是失落,可惜他这徒弟就是这种性子,就只能独自在心底默默怀念“小孩”众多的卒业副本。
次日,沈秋戟去学校上课。
他记着谢印雪叮嘱他的话,一到学校就在教室里找段文骞的身影。
找到后,他立马开口叫人:“段文骞。”
听见沈秋戟叫自己的名字,段文骞身体僵了下,畏畏缩缩地回头,惊恐道:“大哥,我没钱也没零食了……”
沈秋戟无语:“今天又不野餐。”
“哦。”段文骞也记起自己现在已经没有要求沈秋戟的事了,恐惧顿消,“那你找我干嘛?”
沈秋戟问他:“这个周末你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段文骞头摇得像拨浪鼓,飞速答道:“没有啊。”
“沈秋戟,你怎么和段文骞一起玩啦?”段文骞暗恋的那个小女生娜娜看到沈秋戟居然和段文骞主动讲话,还关心他的身体很是惊诧,“他和不和穷光蛋玩的。”
娜娜并不是要故意骂沈秋戟“穷光蛋”的,可自从上回春游过后,沈秋戟这个外号就在班上流传开来了,大家经常有一句没一句的这样叫他,偶尔也会叫其他同学,虽然或许没太大的恶意在里面,却依旧有可能会在孩子心上留下阴影。
沈秋戟即便不觉得这样的话能刺痛他,然听着仍是不舒服,皱眉道:“我没和他玩。”
“娜娜你不知道,沈秋戟现在有五百块钱,他不是穷光蛋了。”段文骞也指着自己的鼻子,神情忿愤说,“我才是!”
“什么!”
“沈秋戟有五百块钱?!”
“天呐!他怎么这么有钱?我也想有五百块……”
段文骞的话像是落入热油的水,叫班上瞬间炸开了锅,大家都在谈论新晋“富豪”沈秋戟,殊不知“富豪”本人的五百块早就不在了。
不过经此一事,班上反倒没同学再叫沈秋戟“穷光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