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治郎——”白发的恶鬼黏在灶门炭治郎身边, 语气亲昵,神情专注地看着端坐在身边,面色僵硬的日柱。
他们坐在屏风之后,隐隐绰绰间只能够看到跪伏在地上信徒的朦胧身影, 听到信徒压抑着悲戚的控诉, 卷着不安与渴盼轰轰烈烈冲向神明。
愚蠢的信徒祈求着神明的垂怜, 却不知藏身在暗处的恶鬼露出了怎样满含恶意的笑容。
“你说, 他们是不是很可悲呢?”童磨伏在灶门炭治郎耳边,恶鬼冰凉的吐息喷洒在脖颈上, 激起一片一片细密的疙瘩。
童磨的声音很小,若非是炭治郎身为神明听力超绝, 他根本听不清这个人像是喃喃自语一般在说什么。
——其实说不定, 听不清会更好吧。
灶门炭治郎偏过头,那双璀璨到极致的琉璃眼瞳中好似是盈满了悲伤,晶莹剔透的泪水顺着眼眶滑落, 就像是世界上最名贵的宝石, 又好像是鳄鱼的眼泪,珍惜珍贵。
源源不断的泪水从眼眶之中滚落, 轻轻砸在灶门炭治郎手背上,沁凉的泪水让他忍不住缩了缩轻轻靠在地面上的手指。
“多么可悲啊,希望我能够带他们进入什么极乐的世界。”
恶鬼伸出手, 苍白的之间勾上灶门炭治郎无意之间垂落在肩膀上的深红色发丝, 好似万分无聊, 然而眼中的泪水却又如此真实。
“炭治郎,你会听他们的愿望吗?”
“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所谓的极乐吗?”
灶门炭治郎别过头, 深红柔顺的发丝滑动, 轻轻巧巧从恶鬼的手中滑落而出。
炭治郎垂下眼眸, 嘴唇微抿,既不愿意回答童磨的问题,也不愿回应外面人类的诉求。
遭到恶鬼欺瞒的人类,又可曾知道,他们生活之中遭遇的苦难悲痛大多都源自于眼前嘲讽他们无知的恶鬼?
童磨好像也没指望炭治郎能够回答他,自顾自走出屏风,冰冷的双手覆在信徒满面冰凉泪水的脸上,神情悲悯。
“真可怜啊。”他低声说着,就好像是莲花座上低眉垂目、怜望众生的度母,指引悲苦的苍生前往极乐。
“请跟在我们身边吧——我们终会得到神明的庇佑,神明定会护你一生无忧、幸福和乐。”
七彩的眼眸稍稍后瞥,童磨加大音量,好像是要故意说给屏风之后依旧端坐的人影一般。脸上的笑容就好像是纯白结晶的莲花,根系之中不知掩藏多少淤泥恶意。
“是、我们会记住教主大人的恩德。”无知的信徒伏身,略带犹疑的目光在屏风之上打转,似乎在犹豫是否应该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
这里是什么时候多了个人的?
“啊,不可以的哦。”冰冷的手抚上脖颈,如同尸体一般寒凉的温度刺激的信徒浑身一抖。
她听到童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冰冷的吐息不知为何让她联想到直立起上身,幽幽盯着猎物的毒蛇。
明明还是那日日夜夜都能够听到的熟悉声音,信徒此刻全身发凉,像是被蛇咬住了脖颈的柔弱雪兔,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
“祂可不是你们这些人可以去惊扰的存在啊。”为什么呢——信徒睁大了眼、浑身发抖,那双往日耀眼的眼眸深处中似乎有幽幽绿光闪烁。
为什么她会觉得平日里和蔼慈睦,平易近人的教主此刻如此陌生,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路边最不起眼的石子、遭人唾弃的蝼蚁一般呢?
被恶鬼惊吓到的信徒慌慌张张夺门而出,童磨在屋内笑得前仰后合。
“真是个充满活力的孩子啊。”擦干眼眶旁不知道是刚才残留的泪水,还是被信徒笨拙表演笑出的眼泪,童磨转过头,看着从屏风后起身的灶门炭治郎,脸上还带着未散尽的笑意。
“诶呀,炭治郎也厌倦这些愚蠢至极的信徒了吗?”
“童磨,你到底想干什么?”
灶门炭治郎皱紧眉头,冷声问道。
他真的是摸不透这个恶鬼到底想要做什么——没有任何逻辑性的行为,无法通过情绪的变化猜测那家伙的反应,灶门炭治郎握紧了拳头,怒火在胸腔中激荡。
他已经被童磨强压着坐在屏风之后,听着信徒们的祈愿好几天,却依旧不懂童磨到底想要干什么。
“如果你并不想帮助那些可怜的人们,就请不要这样玩弄他们的感情。”
火神声色俱厉,深红色的眼眸中似乎有火焰灼灼燃烧。
人世之间的灾祸不可避免,就算是他也没有办法保证每一个人都能够幸福和乐——可他绝不会这样随意欺骗信徒、玩弄信徒对他的敬仰。
这是他的“一线”。
“诶?”童磨睁大了眼,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伪装,那双琉璃一般的眼瞳中确确实实浮现出疑惑的神色。
“炭治郎是生气了吗?”
“为什么要生气呢?”
恶鬼不解。
“不过是一些随处可见的愚蠢蝼蚁而已,炭治郎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