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
唐耀适时解围,手指点了点小护士的右肩,温声说:“先走。”
魏驭城拿过药箱,粗鲁直接地旋开瓶盖,棉签都不用,就这么往受伤的掌心倒碘酒。半瓶洒出来,落湿了昂贵的真皮沙发。
动作一顿,魏驭城扬手就把碘酒瓶砸了出去。
唐耀先是看瓶身滚落在地毯上,然后看向他,“这是我第一次看你发这么大的火。”
魏驭城弓着背,手肘撑着膝盖,头埋低了,瞧不见半分真切表情。
再抬头时,眼底都熬红了,“怎就爱了这么个倔强女人!”
唐耀笑得坦然,“我就知道,除了林疏月,也没谁有这能耐了。”
不用问原因,结果已经摆在这,伤筋动骨的,想必事发时刀刀见血。
唐耀给他开了瓶酒,魏驭城一口喝完,杯底磕碰大理石桌面,碎了一角。唐耀很直接,问了一个问题:“那你还要她吗?”
魏驭城嗤的一声冷笑,呼吸都急了些,“我要她?我敢不要她吗!”——这话带了明显的情绪,唐耀都知是赌气。真是稀有事,有生之年,竟能看见魏生赌气。
而下一秒,魏驭城颓声,“她还要不要我了。”
唐耀摇摇头,“估计不会要了。”
魏驭城的眼神像递刀。
唐耀漫不经心地分析:“她甩你不止一次了吧,可见是真潇洒。你这次要是动了她的原则,可能真不会回来了。”
—
芒种时节,盛夏正式到来。
工作室的小花园郁郁葱葱,看着就生机、喜庆。林余星最近拼乐高的时间比以前短,拼一会,休息一会,盯着满院青绿发发呆。
这天,钟衍来了。
他这一周来得特别勤,有事没事都往这边跑,有时一天来两趟,送送小零食或者奶茶。林余星有点不习惯,“小衍哥,你有什么事儿吗?”
“没事,我闲嘛。”钟衍溜达了一圈,问:“你姐呢?”
“和夏夏姐出差了,她俩忙一个项目。”
“去的哪儿啊?”
“这次好像去了苏州。”
林余星没骗他,林疏月确实是忙,和夏初一起对接一家培训连锁机构的教育框架,经常出差。
合作时难免有应酬,而这家培训机构也是近两年发展势头迅猛。创始人很年轻,叫裴彦,二十八岁,长得清隽帅气,不是那种大开大合的男人味,反倒很有少年感。
老板年轻,团队也年轻。应酬时,没那么拘谨,什么都能聊,也会开玩笑。席间,裴彦一直很照顾林疏月,好感不遮不掩,谁都看得出来。
技术小哥半玩笑半认真,“林小姐,再留苏州玩两天吧,我们裴总做导游。”
夏初挑挑眉,看把戏。
林疏月始终从容,站起来敬了杯酒,“以后有的是机会,但这次,我们还是赶回去先把工作做好,才好跟裴总交差。”
就这么不着痕迹地拒绝了。
散局后,夏初揶揄,“感觉你跟魏驭城在一起后,变得更聪明了呢。待人接物滴水不漏的,所以说啊,好的伴侣,是能提携你共同进步的。”
林疏月没说话。
夏初有搭没搭地聊天,“我看这个裴总也不错,还比魏驭城年轻好几岁。”
林疏月把脸转过去看车窗外风景,这话显然是不爱听。
—
两人一直没有联系。
电话空的,短信空的,就连微信列表,魏驭城头像也已滑降至了底层。
好几次摁开对话框,魏驭城又重重点了返回。
不是置气,是太了解林疏月,那一晚,她是真的动了怒。就像唐耀说的,是不是触到了她底线?是的话,你就等着再被甩吧。
魏驭城理智设想,觉得可能真被唐耀说中。
可他又私心作祟,只要没听她亲口说,便不算数。用这几日冷静期,博一个转圜的余地。他再三交待钟衍,不要刻意去找林余星。
但钟衍回一句:“都过得好好的呢。”
魏驭城一顿,“没有看出端倪吗?”
“真没。”钟衍告诉他,“林老师和夏初姐忙着出差,这次去了苏州。我听林余星说,就今天晚上回。”
挂了电话,魏驭城即刻拨给李斯文。
李斯文接得快,“魏董?”
魏驭城说:“查一下苏州飞明珠市的航班。”他看了看手表,“五点后的。”
李秘书办事效率绝高,不到一分钟就回复。
统共两趟,晚八点,以及十点。
魏驭城合上文件,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走。
盛夏日头足,迟迟不肯谢幕,高架桥上,一片泼了蛋黄的天壮阔又温情。下高架就开始堵车,魏驭城不停看时间,又反复刷着航班信息。他开车从不是急躁风格,但这一次,见缝插针,霸气又惹人嫌。
一辆小polo差点被逼停,司机滑下车窗破口大骂:“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