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衍在南青镇倒也不是无所事事,魏驭城用心良苦,让他来办捐赠的事。一是磨炼心态,二是见见世面,最重要的,是想让他来看看人世间的每一面。
钟衍感慨舅舅对他隐晦的爱意时,林疏月简明扼要道:“这是送你来参加《变形计》的,贵族少爷的心灵净化之旅。”
钟衍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
“林老师,我活儿干完了。你下午带我转转呗。”
林疏月似是有急事,拎着包就往外走,“没空,你自己待着。还有,借你的车用用啊。”
钟衍对着她背影诶诶,“我还有话没说完呢。”——忘了说,魏驭城晚上过来。
今天是周四。
林疏月先是给赵老师打了电话,确定申筱秋又早退。
电话刚断,就看到一辆黑色本田驶过来,停在申筱秋家门口。林疏月早早在这里守着了,她没跟任何人提,其实上周四,申筱秋手忙脚乱地藏裤子,林疏月看到了裤子上面沾了点点血渍。
没多久,申筱秋从屋里出来,低着脑袋,脚步犹豫。
副驾驶坐着的人不耐催促,她还是上了车。
本田往去镇上的路开,林疏月开着钟衍的车,小心跟在后头。到了县道,车密集许多。本田开的速度不快,林疏月跟得隐蔽且小心。最后,看到车停在芙蓉楼前。不仅申筱秋下了车,司机和副驾驶的两个青年也跟着一起往里面走。
林疏月暗暗松了口气,芙蓉楼只是吃饭的地方,应该不是最坏的那种情况。等了一会,林疏月也走进芙蓉楼,两个青年带着申筱秋往楼上雅座去。
正是饭点,芙蓉楼生意繁荣,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倒也方便了林疏月的隐藏。每隔一个雅间都有一颗观赏性的天堂鸟,这植物叶片宽大,能很好地隐蔽其后。二层呈一个鱼尾形,包间数量左右两边对称,中间吊了一顶奢华大气的水晶灯。
林疏月记住申筱秋进去的包间位置,然后找到对面的同一间。这一间没有安排客人,也没有开灯。林疏月掩在门后,一刻不松地盯着对面动静。
陆续还有几个人进去,开门的时候,能清晰看见坐在桌前的申筱秋,几次开门、关门,林疏月发现,似乎还不止她一个。
不多时,又来了一拨,这次林疏月看到了个熟人。
陈刚穿着浅纹格的西装,梳着大背头,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瞧见油光发亮。林疏月心里一咯噔,没多想地拿出手机,调整位置,手伸出去了些,对着陈刚的方向。
可还没按下录像键,陈刚似有感知,往这边看了眼。林疏月心惊肉跳,收回手,准备趁机走,结果刚出包厢,就被人拦了去路,陈刚领着两个男的,其中一个右眉断了半截。
林疏月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程刚笑,声音阴恻恻的,“林老师,好像特别喜欢偷拍。来都来了,就进去一块儿吃个饭吧。”
林疏月被半胁迫地带了过去。包间里,申筱秋看到她后脸色窘迫,咬着嘴唇,把头低得看不清表情。
林疏月挣开那个断眉男人的钳制,走到申筱秋面前:“你早退不上课,来这儿做什么?”
申筱秋悯默不答,手指抠手指,无措地微微颤抖。
这桌上坐着的都是成年男性,能和陈刚称兄道弟,指望什么好秉性?林疏月长得出挑,今天又穿了件短款小西装,腰间一根细细皮带,把腰线勾勒出两条弧,往下是长腿翘臀,着实吸睛。
一个胖子阴阳怪气地笑,“哟,美女老师啊,正好和学生一起了。”
林疏月气愤不已,狠狠瞪他一眼,冷声问:“叔叔,您没五十也有四十五了吧?孩子是不是也上初中了?你要这么喜欢跟孩子吃饭,怎么不把自己家的带来。”
“你!”胖子脸色讪讪,被怼得颜面扫地。
林疏月不搭理,转过头,神色严肃:“申筱秋,你到底在干吗?”
申筱秋吸了吸鼻子,仍不吭声。
“我问你。是不是有人强迫你来的?陪这群人吃饭,喝酒!”林疏月质问,“这都是能当你爸的人了,没人逼你,我不信。”
陈刚敲了敲桌面,冷哼道:“林老师,说话是要负责的。”
“负什么责?我说错了吗?你们心里清楚!”林疏月毫无怯懦,目光转向陈刚,眼底像驻扎了坚硬磐石。
陈刚操了一声,把酒杯子猛地往地上一砸,碎裂声刺耳,凶狠地指着林疏月:“你今天最好有证据讲这话!不然我非要讨个说法!”
两人恩怨已久,陈刚能做出性骚扰这龌龊事,就甭指望他有多高尚的品格。那次让他丢了面,下不了台。退一万步讲,魏驭城是站得住理,再者实力斐然,和他压根不在一个级别。所以陈刚也不敢明面上得罪。但林疏月不一样,落在他手上,早想收拾了!
这杯子砸地,是吓唬,也是撂态度。但林疏月眼皮都不眨,目光清亮执着,一动不动地盯着陈刚。
这场面已经骑虎难下。
林疏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