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精通这方面的老师傅,让他带着言起这些人将河道重新挖通。
如此这般忙了五六天。
沈文宣站在前几天上岸的码头上,视线扫了一圈,瞥到远处带着人巡查、穿着一身官服的人,那应该是漕运使,视线一转,又看到前面有一人正管着脚夫搬运货物,背手冲他走了过去。
这人中年男子模样,体格壮实,面相憨厚,只眼神透着几分精明,额头上绑着一条汗巾。
“你是这儿的舵头?”沈文宣问道,回头看了几眼来往的船只,这里每天装货卸货的着实不少,脚夫没有一百也有几十,其中有几张面孔他前几天曾在驿站里见过。
舵头杨顺正拿着几本厚册子,面上认真地督促脚夫搬东西,实则眼神一直往远处的漕运使身上瞟,正等着他过来查货物清单,这时听到沈文宣问话不禁有几分不耐烦:“有事儿?”
沈文宣回过头:“你这儿可运香料?”
“不运,想要香料就去城里的百香阁,那有卖。”
沈文宣笑了几声,道:“我前几天可是闻到你这儿有胡椒的气味。”
杨顺偏头看向他,眉头紧皱,看起来心情好像不好,开口说道:“就是运怎么了?那是别人的货,我就是帮人搬下来,怎么?你还想朝我买?”
“不止是帮人搬下来,而是帮人一路送过来吧?”沈文宣低头看着他道,嘴角挂着客气而又狡猾、商人般的笑。
“那边的脚夫我在驿站见的时候可还是走货的人,前几天将货物从船上卸下来之后又交给了你,看来你不止占着码头,还帮人做运货生意。”
他前几天闻到胡椒的气味时就注意到了这几个人,如果他能从这儿得到低价格的香料的话,就可以极高地压低火锅的成本。
杨顺听到他这番话却是吓得一身冷汗,飞快地瞥了一眼离这里还有些距离的漕运使,拽住沈文宣的胳膊把他拉进一旁的棚子底下。
“兄弟,咱混口饭吃也不容易,你、你今天就放我一马,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做这种事儿了。”杨顺脸色有些苍白,悄悄拽下腰间的钱袋塞进沈文宣的手里。
要是换成平时,他也不能这么怕,早就吩咐人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子拖进巷子里打一顿,然后再给点儿银子威胁一两句,他杨老大在平乐有的是人,不怕他这几句话,但今天不赶巧,漕运使来巡查,要是让他知道自己私干运货的事......
杨顺咽下一口口水,盯向沈文宣。
沈文宣看他的反应,心中了然,果然舵头是不能自己干漕运的事儿的,要是真能干,那监守自盗简直不要太方便。
但他佯装不懂,毕竟以后还要合作,不能破坏关系。
“你为何这样说?我来找你只是想托你运货而已。”沈文宣将钱袋丢给他。
杨顺赶紧将钱袋收起来,瞥了一眼越走越近的漕运使,着急地说道:“你现在别说什么运货不运货的事儿,赶紧走,我不干了!”
“为何?”沈文宣疑惑道,脚下风雨不动安如山。
杨顺:“哎呀,就是那栈道不是收银子了吗?一人收三十两,比之前土匪厉害了几倍,这谁付得起,所以我不干了,你赶紧走!”
“哦,如果是这点儿的话你倒是不必担心,只是这次收三十两而已,以后按货物重量收钱,比土匪要便宜,而且——”沈文宣看着杨顺,说道,“我是这条道的主人,以后你的人过这条道可以不收银子。”
杨顺一时怔住,上下打量了沈文宣一眼:“你——”
“我要香料,很多很多香料,”沈文宣打断他,“比之百香阁的量还要大,但我没有货源。”
杨顺拧眉:“你的意思是直接在百香阁的货源里进货?那是香商把控的地方,百香阁也只是他们其中一个店铺而已,断不可能给你供货,你想要香料得自己找货源。”
沈文宣挑眉:“没什么可能不可能的,舵头你再想想,想清楚之后再来找我,本人就住在醉逍酒楼。”
说完从棚子里出来,与只离棚子几步之差的漕运使擦肩而过。
漕运使回头看了他一眼,转头再看向杨顺。杨顺僵硬地笑着行了一礼,前走几步将手上的册子递给他查看,眼睛悄悄瞥着沈文宣的背影,心有余悸。
沈文宣心情倒很好,蹲点儿蹲了几天就碰上了漕运使巡查,他还以为需要给漕运使写一封检举信什么的引他过来。
温家祖宅。
“来来慢点儿慢点儿。”
赵大夫满脸喜意地带人将新定做的药橱搬进自己选的院里,院的名字还是他起的,就叫药轩阁,旁边住着温老头,正将自己那箱子家当小心地拿出来摆在博古架上。
“温老头!”
温老头手一抖,差点儿将手上前朝的玉摆件给摔了,顿时火冒三丈,回头看向身后没一点儿自觉的赵大夫:“干甚!”
“嘿你这人,”赵大夫皱着一张包子脸,将手上的药酒放他桌上,“以后就是一家人,跟你打声招呼还惹你一声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