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正色地说:“反正, 你得在生日前回家。”
顾青瓷微微一怔:“你生日不是春天吗?”
“我说的是,你的生日,”傅景瞪眼,有点不可思议地问, “姐姐, 你不会都忘记自己的生日了吧?”
傅景立刻说:“不许说什么, 每年的每天都是独一无二的,所以生日并不重要的话。”
话落又快快补了句:“也不许说什么过生日是小孩子的事情,你也没多老。”
顾青瓷:“……”
她弯眼笑吟吟:“行,不让说的话不说。姐姐记住了。”
傅景满意地笑弯眼:“你得听我的话。”
顾青瓷点头:“自然。”
—
傅景收拾收拾东西, 去学校, 路上看见学妹的求救短信,转去食堂给她带了个早餐。
到实验室之后,给组里的学弟学妹回答问题。
又跟着江建华开会。
西边的小窗外桂花绽满枝头, 香气顺着风一阵一阵地传进来, 初闻幽幽沁人,慢慢甜得有些齁人。
傅景终于起身, 去把窗户关上了。
这一下午,傅景坐得莫名很不踏实,像熬了几夜没睡的人喝进大杯苦涩的浓咖啡,心头泛起疲倦的轻微惊悸。
她撑着脑袋, 忍不住合眼睡了会儿。
短短片刻,做起梦来。梦见许多张不同的脸庞,穿各种款式不同的衣着, 有容貌秀丽似贵女的, 有晦暗憔悴的卑微模样。
最后一阵大风刮过, 全都消散。
“……”
她突然看见有个人坐在九重王座上, 慢慢地,这张脸越来越清晰。
竟然是自己的脸庞。
梦里的傅景紧悬着心,再去细看,惊觉王座底下藏着一具断手断脚的可怕尸体——少年的脸庞。
那青紫扭曲的面容中,隐约能窥见生前的清贵俊秀。
锦衣华服的陌生人。
明明知道不认识。
却又那么熟悉。
傅景惊醒了。她猝然地站起身,目光环视实验室里的人,眼神涣散,脸色纸白。
她这一下子的动静有点大。
江建华不由走了过来,注意到她满脸恹恹的模样:“是没睡好?熬夜了?今天要开会才特意早早地过来?”
三个关心的疑问句全猜错。
傅景却没回神,只是点了点头,也没说话。
“行,你赶紧回去补补觉吧,”江建华挥挥手赶人了,“适当摸摸鱼,保持住一个好的精神头,才能可持续性发展……”
傅景没耐心听他后面的敦厚废话,边点头,边拿起自己的东西,准备快速地回家。
走到校门口,被暖而不晒的太阳光密密地包裹着,傅景心底那股恍惚的发霉情绪好了许多。
她背着手,慢吞吞地往前。
等公交车的时候,手机铃响。
看见是爸爸的电话。
她接起来:“喂。”
“囡囡,你今天什么时候回家啊?”
“现在准备回家了,大概三十分钟到吧,”傅景先看眼时间,然后问,“怎么了?”
傅徵:“今天那么早?好的,那爸爸正好过来。”
听见车钥匙在玄关柜上被拿起来的声音。
傅景低垂着眼,看着地上交头接耳地爬过去的蚂蚁,重新问了一遍:“你过来干什么啊?”
电话那头,傅徵声音悠悠地道:“就是来看看我家囡囡,怎么还要有事情吗?”
傅景想了想:“好吧,我今天正好闲着,给你一点贡献亲情的时间。”
傅徵忙笑着答应:“好的,谢谢囡囡。”
—
傅景的花在路上的时间跟运气比较挂钩,她今天左等右等也没车子,又屡屡吃红灯,回到家,傅徵已经在门口等了很久了。
见他手上拎着很多颜色不同的菜市场袋子。
傅景惊讶:“哪儿来的那么多菜?”
“来的路上爸爸去菜市场买的,”傅徵故意叹口气,“这个年代到处都是摄像头,很难再偷什么东西了。”
傅景:“……爸爸,你并不幽默。”
她拿钥匙开门进去,在玄关处的鞋柜里翻翻找找,终于看见一包当初网购凑单时买的蓝色一次性鞋套。
拆开来给他。
心里嘀咕,也好,待在自己家里吃饭,总不会再有人上门来泼红酒吧?
“囡囡啊,”傅徵乖乖套好鞋套,语调有点委屈,“你怎么都不回复爸爸的消息?”
“嗯,”傅景停顿了下,似乎在思索,然后放弃婉转地点点头说,“就……是不怎么想回。”
傅徵的消息基本都是:学习还好吗?钱还够花吗?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频率还很固定。
傅景总觉得这些话没准是他的助理代发的。
她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