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烟从鎏金飞鹤铜熏中袅袅升起, 淡雅冷冽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寝室中。
织金绡纱帐后的床榻上,五官明艳侬丽、宛若神来之笔一般的少年安静地沉睡着。他浓密长翘的眼睫毛覆在白玉雕琢而成的脸颊上,略显苍白的薄唇轻抿, 一副昳丽脆弱的模样叫人不忍打扰。
指甲染着蔻丹显得鲜艳无比的纤长玉指搭在少年细弱白皙的手腕上,玉指的主人柳眉微微折起, 杏眸若有所思。
站在一旁心中焦灼的锦衣娃娃脸少年频频用目光询问, 一身青衣眉目温雅满是书卷气的羸弱青年亦投以相同的目光,女子眼睫微垂, 把少年的手放回被中, 抬眼对两人扬扬下巴。
两人意会, 转身往外走。
女子起身,腰肢一拧, 裙摆轻晃。
她正欲迈步,一道冰冷警惕的视线落在她背上。
女子身形一滞, 猛然回头。
疑惑的杏眸对上一双黑沉沉的眼,女子惊得杏眸微微睁大。
只是一瞬间, 女子脸上的惊诧尽数褪去。她弯起眉眼,转身对顾九渊盈盈一笑,温温柔柔地道:“妾身柳见微, 请教主安!”
这话一出,前头走着的娃娃脸少年和书生猛地回头。
两人眼睁睁看着柳长老娇娇弱弱地朝顾九渊矮身行礼,顾不得被炸起的一身鸡皮疙瘩,惊喜得飞奔过去。
“教主您醒了!”书生眼神热切的喊道。
沈飞白则是噗通一声, 跪下请罪:“是属下无能,请教主责罚!黑风寨三十二人已尽数拿下。另, 属下已经再派人前往水沟村, 必定将您的话传达给关公子!”
顾九渊没理会他们, 而是直直看着女子:“柳神医之女柳长老?”
柳长老抿嘴轻笑:“回教主,正是妾身。”
“你可知一种怪病?只要提气运功就会发作,发作时犹如中了春-药发情般欲火焚身?”
柳长老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心里冒出个不太好的想法。
莫不是教主中了玉琉璃那女人的情毒再去练功,情毒发作致使走火入魔……最后情毒与真气混为一体,只要一调动真气,情毒就会发作?
心头狠狠一跳,柳长老当即单膝跪下,正色道:“请教主放心!无论何种怪病,属下定会竭尽全力将教主治好!”
因为太过心虚懊悔,柳长老不敢再自称“妾身”,可顾九渊没法想太多,见她应承了,心里紧绷的弦一松,硬撑着的神志终于陷入彻底的黑暗。
吐血昏迷的前那一刻,他听到沈飞白惊喜的叫“柳长老来了”,一时间,心脏剧烈跳动,那股子急切在极度的疲惫和疼痛中生生撕开一道口子,让神志勉强保存一丝清明。
而后神志被分成两半,一半被经脉撑破、烈火焚烧的痛楚折磨得苦不堪言、痛不欲生,一半被脑子里的身影拉扯冲撞,浑浑噩噩。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自己被人喂了一颗药丸。入口即化的药丸化作一道暖流,修补他残破的经脉,他即将涣散的神志又清醒过来。
靠着那么股念想,他在阴暗交替中挣扎到了神隐教。
沈飞白、红衣女子、儒雅青年对他熟稔关切的态度终于让他放下戒备,安心地昏过去。
昏过去的前一瞬,顾九渊想的是,要是柳长老能将他治好,那就意味着柳长老柳圣手之名名不虚传,那阿衍的病就有望了!
“教主!”沈飞白担忧地叫道。
柳长老对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面色凝重的重新给顾九渊切脉。
片刻,柳长老起身,招呼两人离开寝殿去外头商议治疗之法。
“如何?”书生皱眉问。
一改刚才矫揉造作的温婉模样,柳长老高声哀嚎一声,继而伸手扣住书生肩膀使劲摇晃:“完了吴长老!我们完了!”
书生被她晃得头晕:“柳长老,你冷静点!到底什么情况?”
“教主走火入魔,经脉受损,身受重伤,还失忆这都不是什么大事!”她简单说了下顾九渊的伤势,最后用一副天塌下来的语气说,“情毒和真气融为一体这就意味着提气运功就发情!”
原本视情色如粪土、一心追求武学巅峰的教主因为他们的自以为是变成一个一练功就想肉搏的色情狂,这让教主怎么接受?
书生一张没啥血色的脸变得更白了。
沈飞白哆嗦了下:“柳长老,这、这能治好吗?”
柳长老嘴角露出一个惨淡的笑:“我刚才重新给教主把脉,根本就没发现教主有中情毒的迹象。这情况说明情毒已经渗透到教主的全身经脉中,无迹可寻,唯有真气运行才显露痕迹!”
“眼下情毒未发作,我不能进一步判断,而且玉琉璃那女人又自裁了,我不晓得她给教主下的是哪一种情毒,无法对症下药!”
治病救人讲究一个对症下药,毕竟世上没有什么灵丹妙药能包治百病、药到病除,胡乱下药怕是起到反作用!尤其是情毒这种利用药物来激发人心底最大的野望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