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书虽然嘴上说着希望大皇子能够把握住这个机会, 却也知道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毕竟有些事儿,一旦开始,就很难停下。
不仅仅是前期的布局, 更多的,还是大皇子现在的心理状态。
既然起了造反的心思, 恐怕就不会再满足于安安分分地做一个皇子。
不得不说,在揣测人心方面,顾砚书的确十分厉害,不过是转瞬的功夫, 就将大皇子的心思, 给猜了个七七八八。
皇帝近来又重新重用了大皇子,大皇子手底下的心腹便有人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原本在起兵造反这一方面,他们便没有太大的胜算, 只不过是仗着现如今厉王与皇帝之间有了隔阂, 钻了空子。
现如今皇帝既然已经转变了态度, 他们也不妨稍稍缓一缓, 计划周详之后, 再徐徐图之。
谁料这样的想法刚刚一提出来, 便被大皇子给驳了回去:
“徐徐图之?你们以前也经常这样劝本殿,结果呢?宁国公府被流放了,就连母妃也被禁了足, 既然如此,本殿为何还要徐徐图之?”
“况且若这像你们所说的那般,徐徐图之,你们又有几分把握?”
大皇子此话一出, 原本开始打退堂鼓的幕僚顿时便没话说了。
没错, 能有几分把握?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皇帝为什么会重新重用大皇子, 但从皇帝前些日子的举动便能看出,大皇子被立储的几率,已经微乎其微了。
“这种事,开弓便没有回头箭,任何事都不可能做到船过水无痕,即便本殿现在收手了,以后若是被人抓住了把柄捅了出去,照样没有活路,还不若一不做二不休。”
将手底下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大皇子眼中满意的情绪一闪而过,慢条斯理地开始添油加火:
“现如今三皇弟被禁足,正是京中守卫最为薄弱的时候,机会千载难逢,错过了这一次,以后还能不能有这个样的机会,可就两说了。”
果然,一听大皇子这般说,刚刚才起了退却心思的人,立即便打消了丢心底的那一丝念头,沉声道:
“大殿下所言有理,还是按原计划行事罢!”
此时,大皇子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幕僚们以为,皇帝的重新重用,是他们可以不必剑走偏锋的契机。
然而却不知道,正是皇帝此番变化无常的举动,让大皇子更加坚定了想要坐在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上的决心。
这些日子,大皇子可谓是受够了朝臣们的反复无常。
以前那些围在他身边,一口一个“大皇子英明”,总是将奉承话挂在嘴边的人,现如今也敢对他视若无睹了。
见到他的时候,嘴上叫着“大皇子万安”,脸上与眼神之中,却满是漫不经心与敷衍。
如此落差,本就让大皇子无法接受。
结果谁知道皇帝一道让他辅佐温学斐的圣旨下来之后,那些对他视若无睹的人,又像是忘了前些日子的事儿了一般,一个个又像苍蝇一般围了上来。
那满脸的笑意,满口的“臣就知道大殿下并非池中之物”的拍马,落在大皇子耳中,却是虚伪至极。
这一冷一暖,也让大皇子彻底明白了,什么母族尊贵,什么忠心耿耿,都比不上坐在龙椅之上的人一句话,一个眼神来得有用!
大皇子不想再过前些日子那般,说什么都是错,做什么都无人理会,每日里都要心惊胆战地害怕会不会被皇帝责罚迁怒的日子了。
既然大家都如此在意那龙椅之上的人心底的想法,那不若他将那龙椅抢过来,也免的劳烦这些朝臣们,如同墙头草一般,摇摆不定。
思及此,大皇子唇角的笑容又微微加深了些许,脑海中仿佛已经浮现出了自己穿着龙袍,坐在龙椅之上,所有人都匍匐在他脚下,山呼万岁的场景。
大皇子甚至已经想好了,在事成之后,第一件事便是要除去秦戮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至于顾砚书……
想到这里,大皇子稍稍顿了顿。
若是放在往常,大皇子定然会毫不犹豫地将顾砚书连带着秦戮一起解决。
但是现在,想到顾砚书那层出不穷的新点子,那肥皂香皂玻璃烈酒等新鲜玩意儿,还有现如今京中最流行的饮品铺子、胭脂水粉店,大皇子犹豫了。
再想到天齐历来空虚的国库,脑海中的想法变了又变,最终决定放过顾砚书一马。
像是顾砚书这样的人才,收为己用,倒也是个不错的法子。
只是外人都说顾砚书与秦戮伉俪情深,若是他除掉了秦戮,难免不会被顾砚书迁怒。
届时要如何才能将顾砚书收入麾下?
想到这里,大皇子摸了摸下巴,脑海中不期然便浮现出了顾砚书那一张冠盖京华的脸。
一年前,顾砚书与秦戮还尚未成亲之时,顾砚书便以男子之身夺得了“京都第一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