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越反驳越来劲儿。
果然,在发现秦戮的反应如此平淡之后,顾砚书很快便失了逗弄秦戮的兴趣。
重点直接转移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上:
“父皇只给了大皇兄赏赐,就没再说其他的什么了?”
“还要说什么?”
五皇子愣了愣,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顾砚书说的是什么。
“自然是关于京中的传闻,父皇就没有说点什么?”
顾砚书可以肯定,京中关于大皇子那些沸反盈天的夸赞,皇上肯定是有所耳闻。
否则不会无缘无故打消给大皇子封王的念头。
但既然已经有了耳闻,为何只是取消了给大皇子的封王?
正常情况下,难道不是还应该敲打大皇子一番吗?
“这倒是没有,今日早朝上父皇的样子,就好像是完全不知道那些传闻似的。”
五皇子摇了摇头,这个时候,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难道父皇是忘了?那要不明日臣弟上朝的时候,再去提醒父皇一番?”
见五皇子的语气不是在说笑,秦戮适时开口:
“父皇不是忘了,而是的确不打算追究。”
“嗯?为什么?”
五皇子眉头紧皱,显然是对皇帝的此番举动极为不解。
秦戮微微摇了摇头,同样不知原因。
至于皇帝不打算就京中的这番言论追究大皇子责任的结论,也是从早朝时皇帝的态度,和下朝之后,首辅裴大人一句似是而非的提点中,得出来的。
别说是秦戮了,就连顾砚书,对于皇帝的这一部棋,也有些看不懂了。
京中的言论如此,显然是有人在背后故意煽动,皇上不可能无动于衷。
但秦戮又说皇上不打算在这件事上追究大皇子的责任,那就只有一个解释,皇上知道此番流言如此厉害,有厉王府的手笔在其中。
但从五皇子和秦戮的表情来看,皇上也没有敲打厉王府的意思。
所以现在皇上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
想到这里,顾砚书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了秦渊的面容,以及他那一双如幽深的潭水一般,深不见底的双眸。
第一次,顾砚书在猜测人心这上面,有了一种无力感。
同时似乎也有些理解,为什么古往今来,那么多位极人臣将政治玩弄到极致的人,会说出“君心难测”这样的话了。
思索了半晌无果,顾砚书只能将心头的这个疑惑暂时放到了一边,准备找个机会再去与温清霄探讨一番,或许能有新的收获。
恰逢此时,五皇子拿起了顾砚书刚刚放到桌上的陶瓷小坛子:
“三皇嫂,这是什么?陶然居的新品吗?看上去有些平常啊?”
刚刚进门的时候,五皇子就已经看到了这个小陶瓷坛子,只是当时他急着和顾砚书分享大皇子的倒霉时刻,就没问。
现在说完了关于大皇子的事,自然是有心情问出心中的疑惑了。
陶然居现在除了玻璃之外,依旧会卖瓷器。
甚至因为玻璃的缘故,陶然居的瓷器现在也成了京中的紧俏货,售价甚至比价格战之前还要高上一些。
看到陶然居现在的定价,五皇子也终于有些明白顾砚书当初所说的“品牌效应”到底为何意了。
只是眼前这个陶瓷坛子,五皇子是怎么看怎么觉得普通。
虽然也达到了陶然居一贯的水平,但没有任何新意,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值得顾砚书专门过目的模样。
“这本就是平常的坛子,看上去自然是平常。”
看出五皇子内心的想法,顾砚书微微笑了笑:
“但是它要装的东西,可一点儿也不寻常。”
“它要装的东西?”
五皇子将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坛子放在手中翻来覆去地观察了好半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三皇嫂这是要用它来装什么?”
顾砚书没有直接回答五皇子的问题,只转头看向了一旁的秦戮:
“不若王爷猜猜看?”
秦戮看着那做工精细的小坛子,微微沉思了片刻:
“难道是……酒?”
“王爷是如何猜到的?”
顾砚书有些惊讶,这个小坛子虽然是酒坛的缩小版,但在天齐,所有的酒都是用陶罐装的,可没人用瓷器。
“前些日子王妃身上总有些若有似无的酒香。”
顾砚书并不爱喝酒,就连宫宴那颇为难得的“天下第一烈酒”夕月酒,顾砚书也只是浅尝了一口便放下了。
但是这些日子,秦戮却总是能在顾砚书的身上闻到一丝若有似无的酒味。
观自己王妃的神情,又不像是喝了酒的模样。
又想到了这些天正在重新装修整顿的原韵瓷斋的门面,秦戮心中自然就有了答案。
自家王妃这应该是想要卖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