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顾砚书在听到韵瓷斋想要和陶然居打价格战的时候。
第一个想法是先找韵瓷斋背后的东家, 看看是不是陶然居与其有什么误会。
若是双方能够心平气和地将话说开,和平协商,将问题解决,自然是皆大欢喜。
然而在听到韵瓷斋和大皇子的关系后, 顾砚书便立刻改变了心中的想法——
韵瓷斋这番举动, 明显是想要将陶然居挤兑到关门, 还协商什么协商?
顾砚书从来不是一个被别人打了左脸,还要将右脸送出去给别人打的人。
他会做的, 只会是反手把这个巴掌抽回去,顺便再抽掉对方半条命。
所以在听到白术回报的当天下午,顾砚书便去了陶然居一趟。
“见过王妃,王妃这怎么还亲自过来了?”
见到顾砚书的那一刻, 唐掌柜的脸上略微有些惶恐。
特别是在看到跟在顾砚书身后的止戈时,脸上的表情便愈发小心了起来。
面对唐掌柜谨小慎微的模样, 顾砚书倒是非常随意:
“韵瓷斋那边的事我都已经听说了, 索性今天没什么事,便想过来看看, 唐掌柜不必多礼。”
说话的同时,顾砚书便直接一脚跨进了陶然居的大门。
顾砚书以前虽然没有来过陶然居, 但今日来之前, 顾砚书已经将陶然居的账册翻出来重新看了一遍。
现在进门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顾砚书便能够结合着账册上的内容, 将陶然居的情况摸个七七八八。
陶然居的定为是做中高端的瓷器,面临的客户都是小康以上的中产家庭以及大户人家。
这一点, 从陶然居的这间店铺的情况中也能看一二。
陶然居的地理位置非常不错, 虽然不是在京城最为繁华的地段, 但平时这外面人来人往的也极为热闹。
门面总共上下两层。
第一层大多是些碗勺碟盘之类寻常的小玩意儿, 做工虽然不错,但也算不上有多精良。
到了第二层,便就多了一些花瓶摆件之类精细的东西了,从釉面和花色上,也能看出来比一楼的东西高出了一个档次。
可无论是一楼那些做工不算顶级的小玩意儿,还是二楼这些精细的物件,都不是寻常人家能够消费得起的。
将整个店铺上下两层都看过一遍之后,顾砚书心中也大概有了底:
“看来这次韵瓷斋降价,的确对陶然居影响不小。”
别的不说,就说现在已经逐渐开始进入了瓷器店的旺季,客人无论如何都会比寻常时间多上一些。
顾砚书出门的时候,还特地挑选了一天之中客流量最大的时间段。
可就算是这样,此时的陶然居内依旧冷冷清清,连一个进门闲逛的人也没有,便足以说明问题了。
唐掌柜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苦涩与无奈的神情:
“王妃明鉴,自从那韵瓷斋前几日开始降价后,咱们这陶然居中的客人便一日比一日少了,今日情况最为严重,到现在都还没开张呢。”
若不是这样,唐掌柜也不至于如此心急火燎。
然而顾砚书却像是没有听出唐掌柜的着急上火似的,又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现在店里的库存应当不少吧?”
嘴上虽然是在询问,但从顾砚书语气中的笃定,便能知道他的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唐掌柜现在自然是不敢对顾砚书有丝毫隐瞒:
“是,而且不仅是店里,就连窑上,现在也压了不少存货。”
这一点,倒是真的不能怪唐掌柜。
毕竟在这之前,唐掌柜也不知道韵瓷斋会闹出这么多幺蛾子。
为了能够有充足的准备来迎接旺季,早在半个月前,唐掌柜便已经依照往年的经验,让窑中开始加班加点增大生产量。
结果那边库存还没出货,这边唐掌柜就收到了韵瓷斋降价的噩耗。
最让唐掌柜觉得为难的,便是这天齐辞旧迎新换新瓷的习俗,瓷器更换地频繁,这瓷器上的花色自然也就变幻地迅速。
在这天齐之中,几乎年年时兴的瓷器样式都不一样。
往前十几年,大家都还喜欢花样繁复,颜色喜庆的彩瓷,到了前几年,人们的喜好又变成了颜色单一素雅的纯色瓷器,到了近两年,大家又更加青睐色彩相对不那么复杂,但图纹繁多的青花瓷。
旁的不说,现在陶然居中所积压的,有八成瓷器都是青花瓷。
若是到了明年,众人的喜好与口味都变了样,那这些青花瓷便会直接砸在陶然居手中,到最后,一文不值。
顾砚书同样也清楚这一点,抬眼看了看陶然居内被摆的满满当当的货架:
“现在店里和窑上的库存加起来,一共有多少?”
“一共有三万两上下的货物。”
唐掌柜很快便给出了答案,说着说着,唐掌柜便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