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越发浓郁, 宫苑里金桂飘香,红枫尽染,白日渐渐地短了, 天气一日赛一日的寒凉。
前方战事捷报连连,宋清盈越发盼着大军凯旋的好消息。
她经常给霍致峥写信,想到什么写什么,絮絮叨叨的与他诉说着她的近日生活,这直接导致她每一次寄出去的信都是厚厚一沓。每回寄信,她自己都被那长度惊到,心想, 要是当初写毕业论文时能有这样的手速和灵感,哪至于头秃到吃黑芝麻生发丸。
相比于她的信, 霍致峥的回信则简短不少。
这男人在床上热情,嘴上和笔下却是古板又含蓄, 信里写的最多的是“努力加餐饭, 天冷记得添衣”之类的。
无趣极了。
宋清盈嘴上这般咕哝着, 但还是将信反反复复看好几遍, 然后妥善收好。
她想,算了,看在他在前头吃苦受罪的份上, 就不跟他计较这点小细节, 等他回来以后, 有的是调-教的机会。
眨眼到了十月底, 闽州突然传来消息——闽州太守徐万昌绞杀了傅容景,彻底与朝廷撕破脸。
随傅容景一同前往闽州的兵将把这消息带到大殿上, 殿内霎时陷入了长久的死寂, 就连空气都变得凝重。
上一刻还在打瞌睡的宋清盈, 下一刻就像兜头被人浇了一盆冷水,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傅容景被杀了?
这怎么可能?他可是男主啊!男主有光环罩着,怎么可能会死?她个配角掉悬崖都没死,男主出个差就死了,这不是在开玩笑嘛?
她的脑子一阵混乱,反反复复的想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也太离谱了……
忽然,她记起上次陇西平叛时,也传来消息说宋步安死了,连尸骸都带回来了,可宋步安还好端端的活着。
既然宋步安可以诈死,傅容景会不会也是诈死呢?
虽然宋清盈暂时想不通傅容景为何要诈死,但她更无法接受男主就这样死了。
“傅侍郎的遗骸在哪?”
她骤然出声,仿若往一汪死潭中丢进一块石子。
那些唏嘘天妒英才的官员们一怔惊愕,纷纷朝着上方那珠帘后看去。
倒不是惊讶于宋清盈这个问题,只因宋清盈陪秦太后上朝这些日子以来,从未主动开口过问朝政,往往都是秦太后去问她,她才低声说上两句。
台下传话的兵将顿了片刻,答道,“回禀昭妃娘娘,徐万昌绞杀傅侍郎后,将遗骸丢进海中……”
“这么说,死无全尸?”宋清盈的手指轻捏住腕间的琉璃珠,语气是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严厉,“那你们可亲眼见到徐万昌杀了傅侍郎?或是亲眼见到他被抛进海中?当时傅侍郎去叛军营中谈判,有谁随行?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兵将被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有些发懵。
坐在凤椅上的秦太后眉头微蹙,她是知道宋清盈曾经与傅容景有过那么一段过往的,现下见宋清盈这般紧张的询问傅容景的事,她只觉得自己儿子头上绿得发光。
秦太后扭头瞪向宋清盈,压低声音提醒道,“昭妃,你可别忘了你如今的身份。”
宋清盈还以为秦太后是不满她在朝堂上开口了,也压低了声音解释道,“母后,我觉得傅容景的死有蹊跷,须得仔细盘查一番。”
“死都死了,还有什么蹊跷。傅大人是忠臣,为国捐躯,这份忠义定要好好嘉奖……”
“不是的,母后,这事真的不太对。”宋清盈赶紧将先前宋步安诈死的例子举出来,末了还道,“此事疑点重重,没准傅容景并没有死。”
秦太后满脸迷惑,“宋步安诈死是想脱身,傅侍郎诈死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是啊,他为了什么。
这点宋清盈一时之间也想不太明白——现在的剧情线崩得怕是原书作者都不认识的地步,她作为一个穿到错误时间点的穿书者,整个一睁眼瞎。
不论怎样,她既提出这疑问,那兵将寻思片刻,连忙跪下,将傅容景去太守府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末将等人奉命护送傅侍郎入闽,十月九日到达闽州城外庆丰镇,十日傅侍郎乔装打扮潜入闽州城,说是去会会城中的望族常家家主,未免引起叛军注意,傅侍郎只带了他的长随陈松。在城中待了三日,傅侍郎才回来。十三日傍晚,傅侍郎说明日常家家主为中间人,引他与徐万昌谈判。之后便到了十四日晌午,末将等人跟随傅侍郎一同进入太守府,末将等人带着兵器,不准入内,只好在外门等候,傅侍郎带着陈松一道进了里屋……”
“他们一同进屋坐了大概有一个时辰,似乎谈的不错,徐万昌还留傅侍郎在府中用晚饭,设宴招待。徐府管家安排末将等人去偏房用饭歇息,末将担忧傅侍郎安危,不肯走远。傅侍郎与末将说,两军相交,不斩来使,让末将放宽心先去用饭……他这样说了,末将等人才随徐府管家去了……哪曾想到了戌时,陈松忽然急急忙忙的寻来,让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