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达西先生, 德比郡的大财主、彭伯利庄园的少主人……我最亲爱的教兄,请您暂且留步。”
达西先生挽着罗兰,正要快步离开内瑟菲尔德前厅的时候, 突然有一个声音从两人身后响起, 叫住了达西。
开口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被宾利先生当作上宾,在内瑟菲尔德大肆欢迎的乔治·威克姆——从美洲衣锦荣归的“实业家”,身家不菲的年轻富豪。
乔治·威克姆的排场本就引起了来宾们强烈的好奇心。
现在这个年轻人竟然如此开口招呼达西,立即将来宾们的注意力引至两人之间的关系上——罗兰立即听见自己身边响起了窃窃私语,议论的对象正是达西和威克姆这两位。
“没有想到,竟会在这里遇见您!”
乔治·威克姆快步上前,来到达西面前, 缓慢而恭敬地行礼。
“老达西先生是我最慈爱的教父, 我曾发誓,一世都不会忘记他的恩情。因此见到我这位教兄, 不管他如何看待我, 我是一定要上前来行礼问候的。”
威克姆对身边一道赶上前来的宾利先生解释着,态度谦卑有礼。
挽着罗兰的达西先生,此刻却面白如纸,异常僵硬地望着在自己面前行礼的威克姆, 一言不发,只是稍稍点了点头,勉强算是向对方致意。
这两位会见时的态度形成了鲜明的反差——罗兰心里暗叫一声“糟糕”,达西先生这样的表现, 一定会被人认为是骄矜无礼的。
宾利先生却完全没意识到这些, 只管兴高采烈地对达西先生说:“原来你早就认识乔治, 这太好了。我正想把这位新朋友好好介绍给你呢。”
“新朋友?”
达西先生像是后心口被人戳了一刀似的, 冷笑着说:“查尔斯,原来这一场盛会,正是你用来招待这位‘新朋友’的。”
“那么请恕本人着实不便再在此奉陪,宾利先生、威克姆先生,请好好享受这个美丽的夜晚吧。”
达西先生向眼前的两位略略躬身,准备告辞。
宾利先生吃惊不已,威克姆却一脸了然,流露出一副“谅你也没脸在此久留”的表情。
谁知,威克姆的这副表情激怒了罗兰。
罗兰为达西先生感到不值。
很明显,威克姆来这里的一出排场是经过精心安排的。他故意捡了舞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过来,也故意在这么多人面前与达西相见。
威克姆见到了达西之后说的那番话,表面上恭恭敬敬,实际上全是冷嘲热讽。
他看似可怜巴巴地说“不管他如何看待我”,实际上正是指责达西对他态度冷淡且傲慢;至于“德比郡的大财主,彭伯利的少主人”,更是在嘲讽达西凭借的不过是祖上余荫,不像他威克姆,才是白手起家的后起之秀。
最要命的是,威克姆应当是算准了达西先生见到他一定会是如此反应——达西这样的人碍于自尊,绝对不可能开口回击。
因此,这就是一个陷阱,达西却别无选择,只能跳进去。
罗兰完全不知道威克姆与达西之间发生过什么,但她就是看不下去:达西先生竟然就这么被人逼走?在内瑟菲尔德?
她打算插手。
“达西先生,”一个甜美的少女声音在达西身边响起。
“您不能就这样离去!”
达西愣住了,木然地转脸看向自己身边,定了定神,才敢出声招呼:“莉……莉迪亚·贝内特小姐。”
他仿佛直到这时,才认清了一直挽着他的罗兰到底是什么人。
“早先您邀请了我跳最后一支舞,难道您忘记了吗?”罗兰大大方方地“提醒”。
这个位面里舞会的规矩,罗兰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弄明白的。整场舞会的最后一支舞最为重要,很多男士会早早就递出邀约。这也成了罗兰用来挽留达西的最佳理由。
迷惑不已的达西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我好像没有邀请……
“对一位女士食言,可不是绅士们应该做的哦?”
罗兰狡黠地冲达西先生笑笑,然后压低了声音对面前这位绅士说:
“只要您自己问心无愧,就应该留下来。”
这道理很明白:如果达西先生现在就走了,那么,内瑟菲尔德这么多来宾,自然会认为达西在过去与威克姆的交往中是理亏的一方。
如果达西自认为对威克姆没有亏欠,甚至威克姆才是理亏的那一位,那么达西先生就不应该从舞会上离开。
“否则您就输了。”
这两个男人之间,如果说正面临一场战争,那么谁临阵脱逃,谁就输了。
达西被罗兰一激,果然低头向她致意,朗声说:“是,请原谅我,我竟然将最后一支舞的事给忘得一干二净!”
他被罗兰这么一打岔,已经恢复了镇定,偏过头望着威克姆那边,唇角也捎带上了浅浅的微笑,语带自嘲:“可能我确实是被这位年轻有为‘实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