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2日时, 华婕为了布展列在单子上的东西,终于买齐了。
距离凡尔赛双年展开展,只剩19天。
而三辆展车, 以及5个展位都需要做布置, 虽然她已经日忙夜忙的将布展设计图画好了,按照图纸一点点去执行就可以,但全部都是精细活、手艺活,真开始干起来, 她便感觉到了分身乏术。
陆云飞、钱冲、方少珺、沈佳儒老师都加入了‘布展工人’行列。
沈墨因为跟华父学过木匠活, 虽然手艺远不及华父, 但仍在‘金库大总管’之外, 兼任了华婕布展团队的重要工作人员。
但即便如此, 也还是觉得人力不足,然后,在22号下午时,道圣斯托大庄园迎来了十几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
这些人全部来自于巴黎国立高等美术学院, 并同属于巴比松画社。
“嘿~Evita~”当这些人走到华婕5号展区前时, 目光忽然聚焦,然后朝着展区方向的某人热情招呼起来。
华婕几人停下忙碌, 走出隔离棚,便见方少珺摘下帆布手套, 朝着那群年轻人招了招。
“谁啊?”钱冲皱眉问道。
“巴比松画社的成员。”方少珺轻描淡写说罢, 便款款走向那群人,然后非常自然的,捧着刚才从华婕手中接过来的设计稿, 一边翻看, 一边抽出其中几张, 分发给走过来的年轻人,并组织安排道:
“所有设计稿中需要的材料、装置等,都去那边MR裘那边领取……”
待年轻人们被方少珺安排进棚内,如小蜜蜂般劳动起来,华婕瞠目走到大小姐身后,用法国人听不懂的汉语小声问:
“什么情况啊?怎么这么多人过来帮忙啊?”
“这些都是巴黎国立的学生,有艺术细胞,手巧,比工人们好用多了。”方少珺说罢,拍拍华婕的手臂,淡然道:
“放心吧,开展前一定能把布展工作干完。”
“都是你花钱雇来的吧?”钱冲扫一眼那些似乎有些脸熟,可能在巴黎国立学院里见过,却又觉得无比陌生,恐怕压根儿没讲过话的校友们。
这些白人一向骄傲又懒惰,方少珺怎么居然使唤的动?
“你花钱试试,看看这些人是钱能使唤的动的吗?”方少珺整理好手中的设计稿,一边走向自己方才做了一半的手工活,一边道:
“我去年入校的时候就注意到,学校里巴比松画画社因为要背着画板画材四处奔波写生,承受风吹日晒,所以大多数社团成员都是体力比较强的男性。
“然后,顺利申请加入,积极的配合活动,为社团出钱出力出热心,然后去年底成为社团副团长,一个月前成为社团团长。”
方少珺说罢摊了下手,才继续道:
“凡尔赛双年展可是全球三大艺术展之一,我能争取到参与本次艺术展的机会,为他们提供一次更贴近全球最顶级艺术家的机会,可是很难得的。
“要知道,我甚至能让我的社团成员荣幸的参与到布展环节里,显而易见,大家都很高兴且满意。”
“……”钱冲不敢置信的瞠目,“牛b啊。”
这么多年了,方少珺终于从钱冲嘴里听到一句令她高兴的话。
一边默默感慨钱富贵的嘴总算没白长,一边转头对华婕道:
“你布展结束,我就去辞了这个团长。说是培养领导力,其实没什么意思。”
“你就是为了凡尔赛双年展的时候,拉动一批人过来帮忙布展,才进的社团吗?”华婕简直不敢置信,这些人都是什么讲义气又浪漫的家伙啊!
方少珺这么傲慢的一个人,平时连搭理别人都觉得麻烦,居然一步步混上大学社团团长。
而且还是一个身处异乡的中国人!
肯定从入学起,就付出了很多吧……
“还你人情而已,我不喜欢欠人人情。
“当年上海老洋房油画展,你又是给我当模特,又是不断跟着我改画、修画,还陪着我寻找表达上的突破……
“现在总算扯平了。”
方少珺说着挑了下眉,没有去与华婕对视,仿佛对这事并不怎么在意似的。
只是微红的耳根显示着,大费周章的帮华婕,这件事还是令她有些害羞的——
她很喜欢华婕这件事,恐怕再也遮掩不住了,着实令人难为情。
“可是现在,轮到我欠你人情了。怎么还呀?”华婕眼巴巴望着方少珺,心中感慨万千。
回想第一次见方少珺时,大小姐每一句话都凉飕飕的,极难相处。
谁能想到,竟是对朋友如此赤诚真挚的人啊。
她真的很难想象,方少珺这样一位大小姐,忽然沾染上‘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讲义气。’这种江湖气啊。
“沈墨都能做到从2年前就开始筹备攒钱,为你提早做规划。难道朋友就做不到?”方少珺说着撇了撇嘴,一副很不服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