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春天常常刮风, 带着沙子裹着土,打的人脸疼。
许多原本订好的出门写生计划也都做了计划更改,变成室内写生。
孙乾等一众学生, 最近都在跟着老师画人物写生。
同一个模特, 半身像,特写肖像,局部写生, 翻着样的画。
能细化的就一幅画画的久一点, 细化能力不行的,就两三天一幅小画, 跟着练习学习。
因为居磊为了参加上海老洋房油画展,雇了一位长相很古典漂亮的女模特, 准备画上一两个月,精雕细琢一幅等身油画全身像。
模特女人躺在架起的木床上, 撑腮躺着,虽然穿着衣服, 但姿势跟《泰坦尼克号》里的女主角差不多,长发披散, 慵懒如猫。
国美协会副会长裘远周末来居磊的画室做客,站在居磊身后, 看着才开始铺第一层的油画,抿唇想了想道:
“这是准备参加老洋房油画展的画?画这么大吗?”
这是想入选之后, 放在跟法国合办的《从印象派到抽象派》画展前面, 以张幅大小取胜啊?
跟莫奈的画比比纸张尺寸呗?
“对,准备好好画一下。”居磊抹完模特手臂处的底色明暗区块, 提笔站起身, 后退观察了下模特, 才转头应了裘远的话。
“我听说这次油画展,参加的人数非常庞大,现在那边接收到的有意向参加的就几十近百了,最后收画的数量,估计得几百张吧。
“我国这些年,也积累了不少青年画家、年轻画家。
“国内真的含金量高的画展又不多,这一次肯定都哞足了劲儿上呢。”
裘远是不会参加的,身为国美协会的副会长,他自己悠闲画画,隔一段时间搞搞活动,国家又有补助,家在北京也有房,过的可以很舒服。这么大岁数了,何必跟着折腾。
“都是一群庸人,匠人,人数多有什么用。”居磊嗤一声,并不以为意。
“不吧,我听说之前在上海开过独立画展,卖的挺不错的那个马良,也会参加的。”裘远道。
“……”居磊顿了下,皱眉思索了会儿,又很快舒展,冷声道:“那就到时候较量较量吧。”
“嗯,还挺让人期待的。”裘远。
“你知道那个马良画什么不?”居磊忽然又转头问询,显然对马良这个竞争对手很是介怀。
“不知道啊,他一向喜欢画老上海的东西,估计这次也不会变化太大吧。”裘远耸肩。
“……”居磊再次陷入沉思。
“对了,沈佳儒的三个徒弟也都参加。”裘远忽然想起居磊一向视沈佳儒如眼中钉,此刻忍不住故意道出。
居磊眉头瞬间竖起,转头横了裘远一眼,嗤声道:
“马良作为对手也就罢了,那几个孩子有什么值得一提的?
“你在我面前念叨他们,是瞧不起我吗?”
“哈哈哈,没有没有,这不是就正好想起来嘛。”裘远忙打哈哈。
不过……话也不是这么说吧,长江后浪推前浪,那几个孩子的水平,不见得就很差吧。
再者,真要去匠气,以灵气和艺术性来拼,谁赢谁输,可也不一定。
……
……
周末两天,沈佳儒拎着四个孩子,继续做基础笔触、画法之类的集训。
就像达芬奇画鸡蛋一样,不断的重复重复,不停的画啊画。
以数量打造熟练,以量变提升质变。
这种打基础的练习,大概是画画过程中最枯燥也最痛苦的环节。
一个东西翻来覆去的画,一种笔法颠来倒去的用,一套流程重复来重复去。
可画画人最要学会的,就是这种应对重复内容的耐心和韧性。
咬着牙也要坚持,画的烦了,气了,甚至想一脚踢飞涮笔筒了,也还是要深呼吸,自己调整好情绪,耐着性子继续画画画。
而且为了起到突击效果,之前的半天学习,已经演变成了周六周日都全天学习。
放假休息?
你配吗?
钱冲在周六下午就已经开始暴躁了,时不时要走到老师家院子里,盯着开始发芽的书观望着解压。
到周日上午的时候,方少珺也有些坐不住了,压力和疲惫让她时常觉得焦躁。
关键是周一到周五除了学习时间外,她也都在画画,甚至还要对着钱冲互相写生人像,周末不得喘息,还要加重训练,心情可想而知。
但,每当她觉得自己快要画不下去的时候,抬起头瞧见华婕和陆云飞稳稳当当坐在那儿,她就咬咬牙,又能多坚持半个小时。
这世上有的人比你不差,还比你努力,你凭什么休息?
画到周日下午的时候,华婕也有点扛不住了。
连画2个全天,身体负荷太大。
她甩甩手,上楼看看病号沈墨。
少年已经好多了,烧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