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手掌温润如羊脂软语, 按摩力道也恰到好处,令安雪采甚是舒坦。
他自然知晓兰月娥工于心计,一举一动, 无不是极尽心思。兰月娥武技也不错, 虽算不得一流高手, 却善于各种暗算诡谲之技, 令人防不胜防。
一个习武女子的手掌, 本不该如此的柔软。是兰月娥用药水洗去手上茧子,以柔媚姿势取悦男人。
很少有人像兰月娥这般会下功夫。
更不必提兰月娥善于谋略,一番分析下来, 也不无道理。
这世间几位武尊,纵然有盖世武力值,却处于微妙平衡状态,各自有所顾忌。
一旦有人打破这个平衡, 那么这个叛逆之徒, 便会成为众矢之的。
越红鱼纵然剑术盖世, 一把剑能护住念善会千千万万人?
这样想着,自己之前在河州城外匆匆而逃,竟有几分狼狈。
虽然如此,想到越红鱼那冰雪般的眸子, 安雪采也不觉心生寒意。
服侍完安雪采之后, 兰月娥柔顺退下。
这一次安雪采去了河州,携了两个女人过来。那春娘、蕊儿,都是柔情绵绵的女子。兰月娥也没怎么吃醋,反倒叮嘱二人好生侍候安雪采。
至始至终, 兰月娥也没有讨要一个名分, 更没提及叶凝霜三个字。
安雪采虽忌惮兰月娥的心机, 却也不得不佩服兰月娥的温柔体贴。
离开了小院,兰月娥却一扫之前柔顺,一双眸子闪闪发光。
她身子如游鱼,一路溜去了郊外。
宅子里扣着二十多位女孩儿,是兰月娥孝敬宫里头的最后一批货。
那女拐子名唤穗娘,其实是兰月娥养的手下。这穗娘不慎被安郎的人抓住后,兰月娥就筹谋了一番说辞,借力打力。
她下属兰安凑过来,低低禀告:“回密首,方才传来消息,穗娘已经自缢身亡。”
兰月娥提醒:“如今越剑仙已入津州,我瞧大家还是小心一些。”
说到了这儿,兰月娥还轻轻的叹了口气:“穗娘为人忠心,办事又这么利落,可惜这快便死了,我心里也疼。”
她眼眶还红了红,掏出了帕子擦擦眼角。
当然她嘴里说出来的话,都是虚情假意的屁话。
其实若津州没一下子失踪那么多女孩儿,也不会惹来别人注意。就算念善会注意到,也没那么快查到兰月娥身上。可兰月娥偏偏要这么做,她知晓安雪采早不满念善会,她也知晓念善会在津州名声甚好。故而兰月娥也需要给安雪采创造一个机会,将一盆污水泼在念善会身上。
当然她这些心思,自然也绝不可能和下属明说。
兰月娥是个很奇妙的人,她明明满手鲜血,可手下的人却觉得她温和可亲。平日里兰月娥吩咐什么,也总是细声细气,极少呵斥训斥。
正在这时,院子里也传来一阵子喧闹。
那后院关了二十多个女孩子,其中有一个胆子特别大。小丫头心眼儿活泛,竟磨破手腕上绳索,挣扎跑出来。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哪能跑得远。
兰月娥也只轻轻吹去飘在茶盏上的几片茶叶,轻轻饮了一口茶水。
也不多时,那女孩儿已是被抓了回来。那是个瘦弱小女孩儿,看着年纪也不大,还是个孩子。此刻她摔得鼻青脸肿,双眼却有几分惶恐。兰安只觉得在兰月娥这上司跟前落了面子,一时也恼羞成怒。他摘了鞭子,沾了盐水,便朝着那小丫头劈头盖脸的抽过去了。
那小孩儿性子倔,也咬住唇瓣没说话。
兰安一边抽,一边骂:“呸,你这个下贱货,你还跑?别人都没跑,你跑什么?你原是爹妈卖给咱们的,又不是拐来的。你这个贱胚子,倒是比别人会跑。”
兰安还委屈上了。
本来大家做的无本买卖,靠倒卖这崽子发家致富。不过最近风声紧,查得严。为了应付上面的差使,兰姑娘心疼大家,掏腰包让大家花银子去买。
因为遵纪守法,兰安心态上还委屈上了。凭什么花了钱买的货,反倒念着跑,这都不讲道理了。
兰月娥本来只在一边慢悠悠的喝茶,看到下属打人,也并不如何的生气。
可听到这孩子是被卖时候,兰月娥也禁不住轻轻一挑眉头,眼中掠过了一抹清光。
“快别打了,好好一个孩子,都被你打坏了。”
兰月娥喝止住自己下属,将这小孩儿拉起来,掏出手帕替她将脸擦干净。
这姑娘名叫小雀,虽饿得瘦了些,却依稀可辨清秀的五官。
兰月娥这般温柔待她,她也有些不知所措。
兰月娥温言细语:“小时候啊,我也是被家里的人买了。说起来是惨,可哪有什么法子。小时候家贫,家里缺吃食,总不能大家一起死。我在家里也吃不饱,把我卖到窑子里,倒也有吃有喝。”
她轻轻的拉着小雀,让小雀坐下来。说起被父母卖了的惨事,兰月娥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