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位能给他强大助力的士族之女。”
“你的出身在南朝尚算不错,可在大齐,毫无用处。身为母亲,我不能同意你留在他身边。”
谢窈雪净的脸上波澜未惊。只道:“夫人抬举妾了,妾出身南朝,不过是一件战利品,妾从未想过能做大王的妻子。”
“可他倒是喜欢你得很呢。”竟会向自己提出想迎娶她为正妃。
慕容氏妙目一睁,直勾勾的盯着谢窈:“一个男人若是喜欢一个女人,费尽心思也会把最好的捧给她,上一次,他就已经为了你公然忤逆他的母亲了,保不齐日后还会因你昏头涨脑的做出什么荒唐事。”
谢窈这回没有应,目光明澈迎着她的审视,静候她的下言。
“所以,你必须走。”慕容氏红唇吞吐,终于将目的吐露出来,“当然,我不会杀了你。为了你一个外人和我自己的儿子闹生分,那不值得。我也知你是怎么来的青骓身边,丈夫寡恩薄义,不是你的错,所以我今日叫你来,是想问问,若有机会,你,愿意回到南朝去吗?”
“愿意。”她答得斩钉截铁。
慕容氏一愣,反倒笑起来:“你看,你对我儿毫无留恋之情,我就更不能留你在他身边了。”
一句话说得谢窈霞飞双颐,所有人都认为他对她很好、她该感恩戴德、死心塌地地跟着他么?她轻声道:“大王固然对我很好,可我是南朝人,国家有别,此生已然是没有缘分的。”
慕容氏却不赞同:“什么南朝北朝的,你又不曾享用俸禄,国家危急,那群软骨头的男人还要将你一个女人当作礼品献给我儿保全自身,既如此,你又为什么要替他们恪守这毫无道理的所谓气节?”
“我虽不受俸禄,却也是靠着民脂民膏和父兄的俸禄长大。妾只求问心无愧罢了。”
慕容氏于是笑出声:“真是个迂腐的丫头,你说,你让我怎么喜欢得起来。”
谢窈微微脸热,低了头去。慕容氏又将一块牌子并一块白玉螭纹玉佩从袖中取出,推给她:“这是出外郭城的通行令牌,你再好好想想吧,决定了,随时可来找我。”
……
二人的谈话并未进行很久,慕容氏很快将谢窈放回去,对女儿道:“好好看看,没少个耳朵鼻子的吧?”
斛律岚两丸墨丸似的眼珠溜溜转着,不放心地在谢窈身上望来望去。气得慕容氏劈手打她屁股:“逆女!有了嫂子就忘了娘!”
“为娘要回去补眠了。回去后好好跟着你阿嫂学功课。”
她带着乌泱泱一群仆妇侍婢,如山云聚来又如山云去。斛律岚仍是放心不下,扯扯谢窈衣袖关怀问她:“阿嫂,母亲认下你了?”
她怎么听母亲话里的意思是默认了呢。
谢窈想起二人方才的协议,发了片刻愣。却点头:“也许是吧。夫人待我很和善。”
“那就好。”斛律岚兴高采烈,“我们赶紧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长兄!”
回到魏王府里已是日薄西山,落日映楼,升月隐山,斛律骁已下朝回来了,负手立在廊下,脸色阴沉至极。十七正跪在他身侧低声禀报着什么。
“阿兄,我们回来了!”
推开垂花门进入院中,斛律岚大声地招呼他。
十七话音稍滞,斛律骁回过头来,眉间碎日金光点缀,眉目在落日余晖里稍稍宁和。
他眸光在谢窈身上稍稍一滞便掠开了——因了嵇邵的事,两人已数日不曾说过话,此刻亦然。然斛律岚一心想他二人破冰,小手在谢窈腰间一推,把她推上前去:“……母亲今日接纳阿嫂啦,你让阿嫂讲给你听,我就不进来了。”一溜烟跑了。
偌大的庭院中于是有空寂下来,晚风里流蝶翩跹,晚桂轻舞。两人四目相对着,良久的沉默。谢窈朝他福了一福,转身进屋。
春芜想跟斛律骁禀报路遇陆衡之的事,见状只好跟了进去。
斛律骁眉头紧皱。
这女人,分明就是她的错!竟还敢甩脸子给他!
暂时却也并无心思哄她——陆衡之今日进京的消息已传了来,他们的人终究是晚了一步,叫他买通原鹿县令,装扮成入京行刑的死囚躲在囚车里被安然“护送”至京,眼下人已进了廷尉,亮明真实身份,自言家族为萧梁屠戮,愿为大齐效力。
又言萧氏危灭之兆,前时南伐已是强弩之末,愿为齐室引路,乘机南下。
朝廷一向优待从南朝来奔的士族、宗室,想必明日,太后就将主持朝臣议论给他个什么官。
如此瞒天过海之计,也是他这段时间落在后宅上的心思太多了,竟未能察觉。
他心思沉沉,疲怠瞬目,缓步走进屋中对谢窈道:“你的院子收拾好了,咱们今晚就搬过去住,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