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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熹妃的神色,皇上就明白,冷笑道:“皇后已经跟你提过了?”
宋嘉书点头,然后只见皇上笑容愈冷:“在王府的时候,朕觉得皇后虽然过于严厉庄重,但到底也是个没有私心的主母。可直到入宫后,她一回回的为难年氏,后来年氏病重,她更不肯抚养福惠,朕心里便知,她连皇后应尽的本分也不肯做了。”
皇上看着外面春末的院落,所有花都在尽力开着的盛景,想到过去的很多事情。
他从来是个记忆力很好的人。
“朕知道皇后心里怎么想的,横竖她没有大过,且与朕是少年夫妻结缡,朕又不能废后。她便只由着自己的心做事。”
“既如此,朕也是如此罢了。”
在皇上心里,皇后做事不顾虑他的喜好,以雍正爷的脾气,就更不会再顾虑皇后的想法。
事关皇子的事儿,他想与熹妃商议,就与熹妃商议。
宋嘉书忽然想起,从前皇上刚登基的时候,有一阵子,为了年贵妃,皇上跟皇后就陷入了一种恶性循环,那时候,自己还试着去拆解了一番这个死循环。然而几年后,自己也成为了循坏的一部分。
想来真是有意思的命运。
也是没想到自己居然能有获得一把宠妃的待遇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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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皇上如今千顷地里就两根珍贵的苗,其中最珍贵的一根还要出远门,皇上自然也是在意的。
加上跟弘历一并出门的还有怡亲王,都是皇上心上格外重要的人。
于是难免担心。
这夜召熹妃过来也是为了找个跟自己心情相通的人,一并用膳,纾解下担忧的心情。
其实让皇上来看,是真想把怡亲王留在京中好生养身子。
可怡亲王本人那真是死活不从:他在治水上费了两年的心思,也明白河道上累年的弊端,非得亲自去看着不成。皇上要将他留在京中安养,用怡亲王本人的话说就是:“那真是死也不能瞑目,皇兄把我留在京城,我也不能安心养病的。”
皇上才只好让他去了。
说完对十三爷的担忧,皇上忽然说起了年氏与七阿哥:“刚才朕提起他们,虽然还有些伤感,但也不至于太过于悲痛了。”
作为一个皇帝,每天睁开眼睛,就有无数的事情堆在眼前。无论什么样浓烈的情绪也就渐渐淡了。
宋嘉书见皇上神色,便感叹:可见时间是世上最好的良药。
除了情,雍正爷到底还是一个有抱负的皇帝。那些失去终究没有打消他热爱工作的心。
没有极大的胸怀与热情,他也批不了那么多的折子。据宋嘉书听弘历说,从前康熙爷在时,能直接写折子递到圣驾前头的官员并不多,尤其是到了晚年,康熙爷信赖的臣子就是那些。
结果到了雍正爷的时候,就嫌折子不够批的,报上来的消息太少。他本人也唯恐被臣子蒙蔽,于是直接给各地官员都开了绿灯,能写折子直接给他上书的官员翻了好几番,以至于皇上每天都埋头苦批,达到了虽然身体劳累,但精神愉悦的状态。
宋嘉书感慨:这就是传说中的劳模吧。
这一晚,皇上还是有些微醺,只是这次的酒意,并不是要吐槽也并不是难过,他带着宋嘉书来到舆图之前,给她看整个大清的版图,然后道:“朕会治理好这个国家,无论谁都不能阻止朕。”
他近乎自言自语道:“朕这一生经的离丧太多,遗憾伤痛也太多,但到底还没被打垮。朕想到江山社稷,想到黎民百姓,就仍旧能撑住。”
皇上说这话的样子,像是一只历经了无数霜雪,最终仍旧能展翅高飞的海东青。
宋嘉书看着皇上:是啊,不管她作为一个后妃,是怎样看待雍正爷的,也不管那些被抄家的臣子和宗亲,是如何刻薄皇上的,在百姓眼里,雍正爷到底是一个肯铁腕推行新政的君主,是一个耗费精力整修河道,缉拿贪官,严打私盐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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