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下起了一场又一场的雪。
在薰笼里炭火‘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中, 冬至、腊八都迅疾的过去了。
这些日子宋嘉书因为天冷,喝羊汤喝多了,舌头上起了个小小的泡。为了怕影响过年吃硬菜, 她最近天天吃一小碟凉拌的田七或是苦菊苦瓜。
她也不知道四爷有没有吃番柿的水饺,满不满意。
反正这些日子, 四爷回府的日子又骤减,过了冬至甚至还去道观里住了几日,恢复了寻僧访道的仙人生活。
倒是耿氏倒是来笑过一回, 说武氏送上去的不管是什么神仙水饺,四爷可都毫无反应。
李侧福晋这个师傅不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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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腊月, 福晋也多了许多外头的应酬。再有年节下要进宫的请安的日子也多了起来,常常一早就需按品大妆了进宫。于是请安就变得三不五时起来,常常有免了请安的日子。
宋嘉书就有了种放小长假的感觉。
转眼到了小年这一日。
虽则福晋要入宫,然到底是小年,请安不可免。从两位侧福晋起到诸位格格还是早早来给福晋行礼。
福晋更忙, 这边早上接受妾室们磕头,转眼还得进宫给皇上的妾室磕头。
去见德妃,对一向稳重端凝如福晋, 都头疼的事情。
所以众人也不敢早上闹什么幺蛾子, 都是请安后迅速而安静的各自撤退。
宋嘉书回来后,便带着人开始剪窗花。
从这一日起, 也算是真正开始过年了。
到了午后听说福晋回府了, 也不要妾室们过去再问好, 只说累了要歇着。
自打福晋回府后,宋嘉书就见白南明明人在屋里, 却坐立不安似的, 老往院子门口看。不由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也不怕剪子剪了手指头?”
白南回头:“格格忘了……”
还没说完, 就见她从凳子上跳起来:“赤雀来了!奴婢这就去接着。”
赤雀?
正院的人,白南这么高兴……
宋嘉书脑海中,钮祜禄氏尘封的记忆渐渐回笼鲜明起来。
果然,白南接了赤雀进来,赤雀身后还跟着一个粗壮的媳妇,捧着一个小臂长短的匣子。
赤雀给宋嘉书请安:“奴婢奉福晋的命,来给格格送年节下打赏人的银子。”
宋嘉书笑着免了,又让人给她拿了上等的红封。
福晋不是个悭吝的人,雍亲王府的女眷在京中也算少的,众人的份例向来都比较宽裕。
哪怕是长久无宠的宋格格等人,靠着份例里的银子也过得下去。只要不心血来潮想收买一二死士,做点阴私之事,日常生活是完全够用的。别说不会吃糠咽菜,还能有余力让针线房多做两件衣裳,大膳房点上几个菜,完全是小康标准。
而钮祜禄氏和耿氏这种,因为有儿子,所以拿自己一份和阿哥一份月例的人,银钱上头就更宽快了,直接迈入小资生活。
宋嘉书刚来就点过凝心院的小金库,还记了一个月的账。在确定收入完全能覆盖支出好几倍,且钮祜禄氏十年来攒下的体己银子丰厚的情况下,就不再紧张的记账算账了。
今日看到这个小匣子,又想起一事:每年小年,福晋会派人给各位格格送一匣银子,福晋的说法也大方极了,只跟四爷报备道:“年节下需要用银子的地方多,从打赏下人到添置衣裳,哪里不要花钱呢,几个格格平时月例有限,别一时银钱短了倒不好过年。各院赏一些碎银子,只当补贴她们打赏人也好,也是府里欢欢喜喜过年的意思。”
但这份补贴只限于格格们,侧福晋处是没有的。
之前二十多年,李氏跟福晋那样呛着,福晋是圣母开花才会蠢到给李氏送银子。之后年氏来了,她的出身和母家也不需要福晋这匣子银子。
但各位格格处,福晋每年都会送。
没人会嫌银子多了咬手,福晋当家的这份大方体贴是没说的。
这简直就是收到了年终奖的感觉。
宋嘉书心里高兴,再试着搬了一下匣子,没有搬动,心里就更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