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宗主的亲传二弟子, 梵戮的房间可以用落魄来形容。
虽然没有沦落到和外门弟子住在一起,但也差不多了,甚至还不如外门弟子的居住环境。
离元居是一处早已荒废的住处, 这处地方的灵气早已枯竭,别说灵草, 便是杂草都生不出来一根。
光秃秃的山头上连乌鸦都嫌弃地不肯落下, 异常凄冷孤寂。
离元居不算小, 但能住人的地方却没有几件。因为灵气枯竭,就连木材安装好后也会很快风化腐蚀。
不管如何装修, 不过三五日就会变得破败不堪。
桑九池踩在荒芜的土地上,脚下泥土坚硬无比,还微微带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他心中有些烦闷, 大步走到梵戮的房间,推开了紧闭的房门。
因为力道太重,本来就摇摇欲坠的镂空房门立刻不堪重负倒在了地上, 激起一片尘土飞扬。
越没有生命的地方越容易积灰,更何况梵戮几个月前就进入了炼火山。这里几个月没住人, 本来就残破的地方更加破败不堪。
桑九池冲着里面施了一个除尘诀,原本飞扬的尘土立刻消失不见。
越过倒在地上的腐朽房门跨进房间,狭窄逼仄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冷冰冰的床、一张圆桌和两个木凳, 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家具。
房间里的一眼就能看到底,一切都一览无余。
梵戮没有多余的东西, 只有几件法衣放在床头位置。
桑九池走过去, 将梵戮的法衣收进储物袋里,再次环顾四周。
他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原主醉心修行, 除了对三徒弟还算关心外对其他两个徒弟都并不上心。
只除了进阶时会提出一二指点, 其他时候他们也都和普通的内门弟子一般修行, 并无特殊待遇。
自魔族灭绝之后,四大类修士也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和平共处。
但到底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仙、魔、妖、鬼修又纷纷分道扬镳。其中尤以仙修和魔修的矛盾最重。
二徒弟是原主从魔修手里救出来的,加上后来外溢的魔气,看样子他曾经也是魔修。
一个散发着魔气的伪魔修待在最大的仙门之中,其遭遇可想而知。
原主也察觉到了这个问题,为了不让梵戮在进阶时留下心魔,这才将其带去了炼火山。
只是原主向来不善言谈,并没有和梵戮解释清楚缘由。那一次炼火山之行不仅没有让梵戮脱胎换骨,反而将让他跌入了魔修的深渊。
桑九池叹了口气。
所以说啊,误会是阻碍感情交流的最大障碍。任凭你苦心经营、一心求好,可你既不让对方知道又不解释误会,于对方而言就像梗在心口的鱼刺。
一日不拔便疼一日,日积月累,起先只是小小的伤口发炎溃烂,再也无力回天。
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每个人都拥有不同的思想。
你不将自己的缘由向对方表达明白,难道还盼望着两人能心灵相通,仅凭一个眼神和手势就来传输明确的信号吗?
那人类还学什么语言,还学什么文字?
全靠眼神得了。
桑九池拉回思绪,继续他的推测。
梵戮就算再怎么天才,现在也才22岁,修为只是筑基期。问天宗随便拎出一个人就能将他碾成齑粉。
原主身为宗主做了甩手掌柜,恐怕就是那些长老们因为厌恶魔修,把梵戮扔在了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桑九池又在房间里打量了一番,忽然看到床尾匣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他走过去打开,就见里面一张画像整整齐齐叠放在里面。
因为风化的原因,画纸已经有些发黄变薄,桑九池小心翼翼地将画纸展开,就看到里面道骨仙风的男人。
男人眉眼如画,银发如绸,眼神中带着悲天悯人的慈悲。
不是别人,真是桑九池。
江童一直紧紧跟在桑九池身后,他看到桑九池手里的画像,叫了一声,“原来你还藏着这副画。”
桑九池歪头看向江童,示意江童继续说。
江童今天一天被“梵戮”欺负地死死地,现在踩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