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嘉木是长青侯府的嫡长子, 他的婚事来的慎重,尤其是做了六元及第的状元郎, 各家来送的贺礼就在原本的基础上重了三分。
不少人在心中想着礼是不是太重了,这连中六元虽说罕见,整个大齐数百年也有好几人,等到见到了公主和驸马同来,还送上了宫里头的贺礼,众人才惊觉,长青侯府这夫妻两人多年下来还是简在帝心,圣眷犹在。
这样来看,贺礼重吗?一丁点都不重!
长青侯夫妻两人招呼着更为热络的宾客, 那厢双生子跟着迎亲队伍去了万家。
对对子、催妆诗、池嘉木本来就出了汗,还有两个笑嘻嘻捣乱的弟弟,让池嘉木过五关斩六将才接到新娘子,他本想要拧两个弟弟的耳朵,因为见到了闺房门大开,霎时间就顾不上双生子了。
池子晋把三弟拉到一边, 闹得时候是高兴,只是一想到今后的自己, 可就犯了愁:“闹得这么狠,到时候我们成亲的时候,也会被大哥使绊子的,我们作诗可远远不如大哥有急智。”
池长生冲着二哥笑,他的大哥找到了心心相印的万佩雯, 二哥八成是要和庄秀芷在一起, 于是打趣说道:“二哥, 你这么快就想到了成亲的事情?还早还早呢!”
池子晋尚未开窍, 被三弟笑得起了鸡皮疙瘩,把三弟的脑袋往旁边一推,“我没想着成亲,不过对我们而言,成亲是早晚的事情。”
“那可不好说,可能二哥你比我早。”
池长生觉得大哥有大哥的路子,大哥池嘉木目标坚定,喜欢读书做官,通过读书与古人对话,为官后会施展自己的抱负,大哥的路走得四平八稳是长辈最喜闻乐见的;二哥也有他的路子,二哥更喜欢作画,喜欢寄情于山水,观人情世故还有世间百态,与二哥脾性相似的人是庄秀芷,两人身上都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天真痴劲儿。
至于说池长生自己,他觉得自己像是不羁的风,就像是困在方寸之间很久了一样,他就是想要走、跑、跳,想要到处走,他很难想象风会在哪个地方停驻。
池子晋看着三弟,认真对着弟弟说道:“长生,咱们是双生子,成亲时间肯定差不多的?”
池长生在想快些有个秀才之名,这样对外也可以自称是读书人,走到了哪里也都方便一些。心中想着,池长生笑道:“二哥,咱们得走了,你放心,你要是成亲的话,大哥肯定不会为难你。”
池子晋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你就欺负大哥脾气好。”
池长生嘻嘻一笑,“二哥脾气也好。”他腻歪在二哥身上。
两人在娘亲腹中就是手脚相碰,七岁之前更是睡在同一个屋子里,本来已经分开睡了,谁知道去了书院,两人又分在同一屋,这么多年下来,可以说是孟不离焦。
池长生总觉得现在一切好得像是梦境一样,而池子晋拖拉着三弟快些做好准备,等会新娘上了花轿,他们就得走了。
万佩雯是被万鹤亲自背到花轿上的,池嘉木注意到万鹤大人背上有一块儿深色洇开的水渍,那是万佩雯的泪水。
她被父亲背出了家门送上了花轿,以后她的荣辱兴衰都维系在池嘉木身上。
在傧相喊着起轿时,池嘉木对着万鹤保证,会待万佩雯好。
“我知道的。”万鹤很满意池嘉木这个孩子,更是知道侯夫人的品性,不会为难自家女儿,所以女儿嫁人他并无伤感,只是有些惆怅罢了。
这点惆怅在鼓乐声响起的时候消散于无形。
万鹤看着池嘉木骑着高头大马,模样比游街的时候更为俊秀,侍从们抓着黄橙橙的喜钱散给百姓们,看着拿了喜钱的百姓们高兴模样,就万鹤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花轿里的万佩雯泪意已干,这一件婚事是双方父母都满意的,她几乎可以预想到婚后的日子,万佩雯对爹爹的不舍只是瞬间的,很快就成了对婚事紧张的期盼。
在花轿平稳往前,万佩雯手中握着苹果,低头看着繁复绣纹的衣摆,看着婚鞋上缀着的东珠。
在花轿里的时间时而快,时而慢,等到噔的一下,喜箭射在花轿门上,万佩雯才收紧了手,已经到了长青侯府。
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