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旧爱久别重逢是什么样的感觉?
殷妙说不上来。
时光在他们之间劈出一条无法跨越的沟壑, 抹去过往所有的亲昵与温存,再见面就只剩下生疏与客套。或许连客套都算不上,毕竟就在几个小时前, 她还曾恶语相向,咄咄逼人。
她和路德维希的关系就像现在横亘在两人之间的这道门, 充满防备和排斥。
只是殷妙刚刚从回忆里抽身, 内心还残留几分昔日的柔软, 没来得及竖起满身的刺, 所以只是垂下眼睫淡淡问道:“有什么事吗?”
路德维希那双祖母绿的剔透眼睛就这样望着她, 眼里有她再也看不懂的东西。
他握住门把手:“让我进去。”
殷妙心中警铃大作, 整个身体往外跨出一步, 脚卡住门缝, 背抵住房门。
“你干吗?这么晚了不太方便。”
路德维希手指微僵,用极低的音量慢慢重复:“不太方便。”
他低头看向殷妙。
曾经懵懂天真的小姑娘, 那个在城堡里怕黑怕鬼, 非拉着他的袖子要他陪着睡的粘人精,早已蜕变成娇艳妩媚的成熟女人。她穿着一身宽松的浴袍, 黑发如藻,眼眸似星,颈前露出大片白皙漂亮的锁骨,明显是刚刚洗完澡的慵懒情态, 说不定身后的房间里还躺着另一个男人。
路德维希缓缓吐出胸中郁气:“你屋里有人?”
“你屋里才……”殷妙话说到一半,忽然灵光乍现想到什么, 她眼角微弯, 整个人的姿态都放松下来, 柔若无骨地倚着门背, 玩弄起自己的头发, “啊对,他累了,先睡着了。”
小飞啊,姐对不起你,借你名号先用用。
路德维希的眼神变得更加危险:“让我和他谈谈。”
殷妙卷头发的动作停住,她还是头次见到有这种操作的。
“不是你有病吧?你和他有什么好谈的?”
她慌慌张张地站直身体,情不自禁地往前挪出一步,脚也顺势换了个方向。
“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了,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你……”路德维希的注意力忽然凝在她背后。
“你什么你?你现在站在这里就是一件特别没意义的事情!”
身后传来轻微的“咔哒”声。
紧接着是熟悉的电子锁提示。
——门关上了。
殷妙气势汹汹的质问戛然而止,表情见鬼地回过头推了推房门。
锁得死死的。
“你的门快锁上了。”路德维希终于说完整句话。
殷妙:“……”谢谢您嘞,我看见了。
她丧气地抵着脑袋,一副乌云罩顶的模样,徒劳地用指甲抠着门板。
于是路德维希又觉得,她还是她,并没有怎么变,还是那个莽莽撞撞的小姑娘。
他轻声给出建议:“打个电话吧,让他来开门。”
殷妙心情低落,一时也没多想:“谁?”
路德维希瞟了眼紧闭的房门,保持静默。
殷妙瞬间反应过来,害,忘了忘了,自己的房间里可是藏了“野男人”的。
她脑筋一转,推脱的借口信手拈来:“我没带手机。”
“用我的。”路德维希拿出自己的手机,十分贴心地递到她面前。
殷妙:“……”
殷妙没接。
路德维希保持着伸手的姿态,心念一动,若有所思地又看了一眼房门。
“怎么,不记得他的电话?”
殷妙没吱声,她确实不记得钱飞的电话,现在连个搭台唱戏的人都找不到。
她无言抗拒的姿态让路德维希的眼底星星点点亮起璀璨的光芒。
他调出通话键盘,特别高情商地换了种说辞:“没事,可以打你自己的。”
殷妙心里非常难堪。
她觉得路德维希八成已经猜到房间里根本没有人,却还是用这种拙劣的借口在看她笑话。
她缕了缕头发,扭过头语气镇定地说:“我忽然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