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镜辞抱着小皇帝的手在发抖, 哪怕是在战场上深陷敌军重围时,他都没像现在这般不安过。
孙得钱也吓得脸色煞白,冲出去喊太医时差点被门槛绊倒。
张太医来得很快, 几乎是被林三拽着后衣领拎来的, 一进门就被带到小皇帝面前诊脉。
赵镜辞这时已经把小皇帝放到榻上, 将位置让给太医。他看似沉着冷静地站在一边, 视线却紧盯着小皇帝那张略显苍白的脸,泄露出一丝紧张。
是那碗药的缘故吗?一定是的,可那是他亲手,一勺一勺喂给小皇帝的。
赵镜辞闭上眼,手指微颤了颤,指尖上还残留着温热的血迹。
他神情闪过一瞬痛苦, 再睁开眼时, 却又化为戾气。
知道从太后那边下手,会是谁?晋王?但不管是不是,晋王都不能再留了。
之前对方就派人在中州地界刺杀过他和小皇帝, 他那时就不该因为还有其他幕后推手,想着放长线继续钓鱼, 留下这个隐患。
“赵行。”他声音冷硬,命令心腹道:“带人去把晋王府围住,一个人都不能跑, 等我处理。”
赵行立刻领命出去。
这时,一直在给小皇帝把脉的张太医脸色倏变,终于有了反应。
赵镜辞下意识攥紧手,沉声问:“怎么样?陛下如何?”
张太医捋了捋发白的胡须, 蹙眉道:“陛下圣体暂时倒是无碍。”
暂时?赵镜辞蹙眉。
孙得钱在旁焦急道:“哎哟, 我说张太医, 您这时候就别卖关子了,赶紧一句话说完!”也不怕摄政王一着急,把你拖出去砍了。
张太医却不太确定,迟疑道:“陛下-体-内另有一道活物的气息,老臣怀疑……应是中蛊。”
“中蛊?”孙得钱惊呼。
赵镜辞似是嫌吵,皱眉看他一眼,才紧接着问:“什么蛊?”
这张太医就说不准了,他对蛊毒之术并不了解,且小皇帝平时也看不出有什么中蛊的症状,倒不好分辨。
“惭愧,老臣不精此术,王爷还是尽快找擅长之人来替陛下看看才是。”张太医建议道,顿了顿又说:“且陛下中蛊应该有段时日了。”
起码他在中州给小皇帝把脉时察觉的异常,现在想来应该不是错觉,更早的话……
“说不准是在边关中的蛊。”张太医推测道。
赵镜辞也想到了,甚至,他比张太医想到的时间更精确。
从他把小皇帝从雪坑中救出到回宫,对方身边一直有他的人,而回宫后,他们互表心意,他对小皇帝愈加在乎,保护也愈严密。唯一可能的就是小皇帝出关那次,而那时,跟在小皇帝身边的是小喜子……
赵镜辞心一沉,立刻又吩咐心腹:“去北地,把被关在牢里的小喜子押到京城,记住,千万不能让他在途中死了。”
此时他忽然无比庆幸,幸亏小皇帝当时阻止了他杀小喜子,否则、否则……
赵镜辞的心绵绵密密地痛着,他坐到榻前,抬手轻碰了碰小皇帝苍白的面容,却在看见自己指尖上的血迹时,又惊得倏然缩回。
“陛下吐血只是因为中蛊?跟那碗药……”他又沉声开口,还是怀疑跟药脱不了关系。
张太医已经验过碗中残留的药汁,闻言回道:“药确实没有问题,老臣猜测,应是药中有刺激蛊虫的成分,寻常人喝了没事,但陛下喝后……蛊虫被刺激得活跃了,这才吐血。”
赵镜辞的手又狠狠攥紧,掌心险些被刺破。果然,还是跟他喂的药有关。
但这到底是什么蛊?活跃了会怎么样?
赵镜辞不能想象身体里有只虫子是什么情形,他关心则乱,甚至开始胡思乱想起来:那虫会不会咬小皇帝?小皇帝现在是不是很痛?脸色这么苍白,眉也微皱,定是痛的。
赵镜辞觉得自己一刻都等不了,他必须尽快给小皇帝解蛊,于是又命令人赶往南疆,寻找擅长蛊毒之术的巫医。
“对了,如今尚不清楚陛下中的是何种蛊,容易受什么刺激,最近就别让陛下喝药了。饮食方面也是,以防再误食什么刺激蛊虫,老臣建议,以后还是给陛下吃最近常吃的食物比较稳妥。”张太医又建议道。
起码最近吃过的,可以证明吃了没事。
赵镜辞也明白这点,想到小皇帝还没用膳,等会儿醒来肯定饿,便吩咐道:“把菜都撤了,按前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