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索性悄悄出去散淡散淡。这一散淡,就到了贾代儒那小院子里。
贾瑞方背完了一篇书,哆哆嗦嗦的钻进被褥中取暖,此时夜深人静,他只要一进床帐,就忍不住又翻那本春宫,边动作边助兴一般嘟嘟囔囔的说些“妹妹嫂子好人儿……”的下流话。
宋辰藏在屋后,露在月光下的半张脸铁青铁青,拳头随着里头污言秽语越攥越紧。
月已西斜,刚下火睡着的贾瑞就倒了大霉,睡梦中被雨点般的拳头砸醒过来又砸昏过去——还是次日贾代儒因见孙子日上三竿还未起来用功怒而砸门时才震醒了他。
宋辰狠狠打了贾瑞一顿,回去时仍不消气,心内正盘算时就听个凉凉的声音说:“去哪儿了?”
他抬头看时,却见谢鲸拎着一坛子酒正倚在他那小院的大门处。
第43章 做妾
谢鲸懒懒散散的倚墙站着,全没有人前那副端正威严的样子:“‘知好.色,则慕少艾。’辰弟长大了。”
宋辰眯起眼睛,盯着他打量。
“不用瞧了,我早就来了。”谢鲸摸着下巴谑笑:“本想找你喝酒,却不料看着你和你那个师兄出门,好容易回来了你小子又偷偷摸摸的溜出去——恰巧了,我才查过一家人的底细,你心里放着的那姑娘正住在他家。”
王子腾有意招他做外甥女婿,依谢鲸的城府,哪儿会擎等着父母之命,他才得了王子腾的暗示,后脚就派人将贾家查了个底儿掉。荣宁两府好查到谢鲸起先还以为是手下中了人家的伎俩,得到的是假消息呢,他亲自带人查证了一番,查的愈发深了些,连贾代儒老妻替孙子求亲这等犄角旮旯的小事都知道了。
谢鲸整个年节的空暇都耗在贾家身上了,本想过两日去看望看望兄弟,谁知今日在灯市里就碰上了。谢鲸当时身上有差事,不便多说,只待一卸了差,就拎上一坛子好酒要跟他大弟不醉不归,才到这附近,就整遇到宋辰和杜仲两人悄悄出门。若不是谢鲸在灯会上就看到傻兄弟瞟向人家女孩儿的眼神了,还一副保护的样子下意识挡她跟前儿,只怕谢鲸真要猜这两人是偷溜出去吃酒宿妓去了呢。
本来么,血气方刚的后生小子,又那副偷溜的模样。谢鲸若想歪了也不奇怪。只是宋辰两人回来时只顾着自家说话,仍旧没瞧见他。谢鲸听了半耳朵,猜想猜想倒也料的些。
“怎么,不请你大哥进去?”谢鲸不满。
宋辰看看隔壁大门,着实有些不舍得师兄家东厢里烧的温热舒服的火炕,但见谢鲸摆出的这副无赖样子,也只好抬抬手,示意他请。
谢鲸嘴角抽抽,只请有什么用,倒是开门给进去呐。
钥匙还在师兄家里,宋辰三两下跃近自家院墙里,径自往书房走,他用火折子将灯点起来后,这冷冰冰的院子里才有了点温度。
谢鲸在外等了半晌,只不见他兄弟来给开门,忍不住笑骂句“臭小子”,后退几步借力,也还算利落的翻过院墙。
“怎么什么都没有?你平时吃什么喝什么?”谢鲸自己转了一遭儿,也没找着佐酒的小食果子之类。
宋辰指指隔壁:“我住那边。”
“叫你回家里住你都不肯,倒将那个师兄做亲哥!”谢鲸愤愤嘀咕:“如今还看上了人家妹子,你怎么不直接入赘他家去!”
宋辰从抽屉里翻找干果的手顿住,似乎真的认真考虑了下:“也行。”
谢鲸大怒,上来就要掐他后脖领儿:“死小子,你敢!”当年死都不肯做我亲兄弟,今儿为了个女人就叫别家捡现成的了,想都别想!
将一包不知什么时候的花生扔到小桌上,宋辰侧开一步,挡开他大哥的手:“还吃不吃?”
吃,怎么不吃?谢鲸这么大个的王孙公子,委委屈屈自己剥着花生,才算和他‘不孝’弟弟吃上了酒。
大半坛子酒下去,兄弟两个都有些醉意,谢鲸越发扯了那有为公子的皮,更是滔滔不绝的说话,“……贾家的那些男人,别说顶门立户,有一个好的没?他们西府还好些儿,内宅管的也算严紧,只有一个爱在內帷厮混的小儿,那东府里脏污成什么样儿了——倘若你师兄家的妹子客居东府,我必定要打消了你的念想……”
“……那个什么贾瑞,在他们家学名号可响亮,最是个希图便宜的人,贪得无厌……这种人会肯放过他看的见的肥肉?一旦绝了他的意图,谁知会如何……传些污糟的闲话,你那心里的人就活不成了!”谢鲸冷冷道:“他虽未如此过,可那东府的贾珍却很有几番这种行径——他那儿媳妇就是如此威胁得到手……”
“我反正不意他贾家的女儿!”
宋辰给他大哥斟酒砰杯的时候多,话却少,可脸上的神情却和谢鲸愈来愈像,渐渐都阴鸷凶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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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杜云安正同迎春、黛玉并一大群丫头一起晒书,宝钗和探春走进来,看着铺满整个院子的书,忍不住咋舌:“你们哪里抄出来的这些东西?”
宝钗比探春大些儿,倒不曾用帕子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