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鸢也不知为何三日过去,司俨还是无法为儿子取出名字来。
明明他是个聪明到可谓是天才的人,怎么碰到为自己儿子取名这种事,却觉得棘手。
司俨由着裴鸢又逗弄了会儿小太子,随即便唤乳娘将他抱了下去。
凭他的性情,断是不能容忍裴鸢亲自喂养小太子,不过他用了些手段同裴鸢说罢此事后,小美人儿虽然神情低落,却还是乖顺地应下了他的要求。
小太子被抱下去后,这寝殿里又只剩下了司俨和裴鸢两个人,司俨便将娇气的小妻子抱进了怀里,近日他每每想起裴鸢生产那日发生的种种,仍觉心有余悸。
虽说裴鸢生产的过程很顺遂,也没碰到任何难产的症状。
但是当他听到孩童的哭啼声,慌乱地闯进产房时,得见自己的小娇鸢奄奄一息地躺在榻上,而接生稳婆身旁的铜盆里也都是刺目的血水时,司俨还是慌了。
他无法拿裴鸢性命攸关的事去同上天做赌注。
他再也不想让裴鸢这个娇气的小姑娘生孩子了。
所以他们唯一的儿子,必须要平安又健康的长大。
思及此,司俨将高挺的鼻梁轻轻地抵在了纤巧白皙的颈脖之间,轻轻地蹭了蹭后,便嗓音低沉地唤她:“鸢鸢,宝宝,今夜我要同你坦白一些事。”
裴鸢的神情原本还有些迷糊,听罢男人稍显严肃的话后,也蓦地正了正色,随即便眼含娇气地看向了他。
司俨将双手轻轻地置在了小美人儿两个纤瘦的肩头处,他凝睇着她水盈盈的双眼,语气低缓地将埋在心中许久的话同她说了出来:“鸢鸢,其实我是有前世记忆的人。”
话说到这处,司俨的言语顿了一下,他沉静又清冷的墨眸上下观察着小美人儿的神色,却见裴鸢并未被吓到,眼神也未有半丝的怀疑,而是很认真地聆听着他讲的一切。
“那你的前世是什么样子的啊?”
司俨听着裴鸢娇软的问话,沉重的神情也渐渐地放松下来,他复将小美人儿拥进了怀里,对着她软小的耳朵低声又道:“许久之前,有个名唤澧国的国家,我的前世便是那澧国的太子。而我的身侧,一直有个小巫祝,她不仅能替我占卜吉凶,还能为我诊治疾病。”
裴鸢却于这时倏地想起,她在颍国渐台时,便觉亓官邈案上的占卜之物于她而言,竟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她亦渐渐觉得,司俨所说的这个小巫祝,很可能便是前世的她。
故而裴鸢语带兴奋地问道:“那你前世身侧的那个巫祝,是我的前世嘛?”
司俨眸色微怔,他自是没预料到裴鸢竟会这么快就将她和她的前世联想到了一处。
半晌,终是颔了颔首,回道:“没错,你就是我前世的小巫祝。”
裴鸢的唇角往上漾了几分后,便撒娇似地往男人的怀里又钻了钻,司俨亦用臂膀锢紧了怀中温香娇小的美人儿,裴鸢将小脸儿贴在了男人的心口处,讷声又问:“那前世的我,也喜欢你嘛?”
“嗯。”
这番,裴鸢的语气又比适才兴奋了许多:“我就知道,我前世也一定很喜欢你的。”
没等裴鸢再继续问下去,司俨却蓦地倾身吻住了她柔软的唇,他缱绻又不失深浓地吻着她,心中也渐渐有了想要的答案。
前世他未对桑桑表达出任何的倾慕之意,明明他是喜欢桑桑的,却因着年少的自尊,并未将喜欢二字同她说出口,桑桑亦因此遗憾而终。
而这今世,裴鸢一直未将她年少便喜欢他的事同他早早说出,这让他饱受煎熬,甚至在某段时日,他的理智也处于随时都要濒临瓦解的状态。
不过幸好他承受了这些痛苦。
如果他没有承受这些痛苦,也就未曾体会到裴鸢前世的痛苦,那他前世为自己下的情蛊,也不会得以解蛊。
他欠裴鸢前世的情债,也不会完全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