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场寂静, 低弱的声音环绕在耳边,每个字都无比清晰,深深地刺入程苏然心底。那瞬间, 她头皮发麻,手脚仿佛失去了知觉。
“如果我是故意的……就不会实话告诉你了……”江虞断断续续说着,无力地闭上眼。
温热的呼吸扑过来, 程苏然哆嗦了下,“你想吃我做的饭随时说就是了, 为什么要拿自己的身体冒险?你知不知道过敏严重是会死人的?江虞, 你……”
她再次气极, 肩膀止不住地颤抖。
江虞忽然觉得好累。
她没有再辩解, 只低低道:“对不起……”
一束灯光扫过来,车子缓缓停在她们身边,闻若弦按了按喇叭,下车, 打开后座门, 帮着程苏然搀扶江虞。
“不用去医院,一会儿就……”江虞有些抗拒。
程苏然厉声打断:“给我闭嘴!”
闻若弦震惊地看着她。
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停车场内,程苏然顾不得许多,强行把江虞塞进了车里,自己也上去, “若弦, 走吧。”
“好。”闻若弦收回视线。
最近的医院离小区仅三分钟车程。
坐在后排,程苏然牢牢握住江虞的双手, 防止她挠身上的疹子, 尽管车行驶得很平稳, 担心江虞经不住一点点摇晃, 也尽量让她靠着自己。
急促的心跳稍稍缓下来。
江虞浑身瘫软在程苏然怀里,皮肤又红又烫又痒,脑袋晕晕沉沉的,胃里仍犯恶心,呼吸不自觉加重了。
程苏然听着她的呼吸声,恍惚想起几年前,在陵白山那个惊险的夜晚。
那时候得知江虞被困在山上,她大半夜千里迢迢飞过去,害怕江虞有危险,只身一人踏上登山小路,她满心满眼都是江虞的安危,没有多余的注意力分给自己,即使大腿受伤流了那么多血,也好像感觉不到疼痛。
而江虞就那样背着九十多斤奄奄一息的她狂奔下山。
原来不知不觉中,她们已有了在生死边缘徘徊的共同回忆,她们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人,她们曾经都那么在乎彼此……
会不会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呢?
或许,还要更早吧。
可她宁愿不知道。
这五年,她不知道江虞曾经喜欢她、在乎她,也不知道江虞是那么放不下她。她以为江虞对自己从未有过逾越的感情,所以她能说服自己接受现实。可是如今重逢,江虞却让她知道了,残忍地让她知道了,很多,很多。
她为自己筑起的堡垒崩塌了。
为什么明明在乎她,却要捅她的心,为什么明明放不下她,却要推她走远……
程苏然耿耿于怀。
这些天,江虞对她百般殷勤,与从前大不相同,她既害怕,又忍不住好奇,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不能陷进去,那颗心却依然为江虞而悸动。
这种矛盾反反复复折磨她,让她越来越难以坚定下去……
.
到了医院,挂急诊。
江虞的过敏反应不算特别严重,但也不轻,医生用了点药,让在急诊室观察一阵。程苏然和闻若弦便也坐下来,陪着她。
三人沉默无声。
白晃晃的灯光下,江虞闭着眼,暴露在外的皮肤大片泛红,脸、脖子、手臂……红得触目惊心,像是从头到脚换了张皮。
程苏然揪着心,紧紧抓住那两只手,视线一瞬不离她的脸。
在旁的闻若弦默默注视,目光里带了点深意。
许久,大概是药物起了作用,江虞身上红肿的鼓包逐渐消退,皮肤不烫了,慢慢恢复正常颜色,她感觉好受了点,睁开眼,手上挣扎两下。
“然然……你们回去吧,我没事了。”
她哑着嗓子说。
程苏然拧着眉,严肃地摇头:“不行,医生说至少要观察四小时。”
看着江虞恢复如常的脸色,她悄悄松了口气,也松开了手,起身去倒了杯水来,递过去,“喝点水吧。”
江虞喝了两口,喉咙舒服许多,“我的意思是,我自己留在这里观察就好,你们现在回去。”
“万一出什么事呢?身边没人怎么办?”
“我让田琳过来。”
她说着,习惯性要摸手机,却发现手机根本不在身边。被送来医院匆忙,包还在程苏然家。
“借你手机给我用一下。”她朝程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