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阴沉沉的天空乌云团簇着,天际一片灰蒙。
落地窗前的窗帘已经被查房的护士动作小心地拉开,透过落地窗能看到地面上大片碧绿草茵和长椅。
病床上的陈栖背着斜挎包, 坐在病床上,抬头望向落地窗前的画架上。
画架上夹着一张前几日刚画好的油画, 在明亮的灯光下笔触细腻温柔, 晕染的色彩格外沉静。
陈栖起身,伸手拿过了病床桌前杨康昨天给爷爷过寿点蜡烛的火机, 抬腿走到了画架前。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是杨康在洗漱。
画架前的青年抬眼, 伸手按开夹着油画的夹子,将画拿在了手中,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他回头看了一眼桌上摆得整整齐齐的颜料盒。
半响后,青年似乎是叹了叹口气,还是慢慢松手将油画夹在了画板上,另一只手拉开斜挎包,将火机放在了斜挎包里。
半个小时后, 两位护士推开病房门, 发现病房里空荡荡一片, 没有任何人。
病房里的人应该是一大早便去前台办了出院手续,这会已经离开了。
年纪稍小的护士环视了一圈病房,带着点惋惜道:“听说这间病房可是燕总亲自布置的,本来还以为陈先生会在这里修养一段时间。”
毕竟偌大的病房在如今看起来并不像是病房,倒是布置得像是正常的起居室一般, 断断续续不断添置着其他的东西。
年纪稍大的护士在心里叹了叹口气, 想起了今早清晨在病房门口碰见的男人, 没说什么。
燕总怎么不可能知道陈先生会住多少天,他就连病房里这位几点睡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只不过就算是知道青年只住短短几天,但还是怕青年住得不舒心,才不断布置罢了。
整个病房已经被青年收拾过,干净整齐,仿佛从来没有来过人一般。
年纪稍大的护士抬了抬头,发现了落地窗画板上夹着一副完成的油画。
雾蒙蒙的光透过落地窗,轻柔地照在笔触细腻温柔的油画上,画架前的落地窗被人开了一道口用来通风。
这会微凉的晨风从那道口拂过画纸,青年只夹了画板上头的夹子,这会画纸在轻轻在灰蒙蒙的光线中浮起,又悠悠悄然落下。
护士瞪大眼睛顿住,她快步走到了装着颜料的盒子前,伸手翻了翻,却没有发现任何留信。
那个青年离开,只留下了一副油画,便再无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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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寰病房外,赵释沉默地望着长廊里雪白的墙壁,他皱着眉头,低声对梁志道:“这他妈怎么搞的?”
梁志面上也带着点憔悴,疲惫道:“昨夜燕总在二楼的病房守了整整一夜。”
赵释眉头皱得更紧道:“为了周禄?”
梁志苦笑了一下道:“为了周禄还好……”
赵释愣了愣,听着梁志跟他简单地说了一些来龙去脉。
几分钟后,赵释神色复杂地推开病房门,看着病床上闭着眼的男人,似乎像是怕刺激到男人一样,试探小心道:“阿寰啊,现在人还没走远。”
“你要不去追追?”
靠在病床头的男人闭着眼,深刻的眉骨上垂着几缕发,唇色寡淡干裂,搭在被子上的手背满是结痂的伤痕。
燕寰喉咙轻轻动了动,没睁眼,而是慢慢沙哑道:“护士说,那些颜料他一点都没有动。”
他嗓音又慢又轻,像是怕碰碎了什么一样。
可是有些东西本来就已经碎了,早在上辈子,就已经碎得了一塌糊涂了。
赵释绞尽脑汁,忽然像是想到了门外梁志跟他说过的什么一样,带着些笃定道:“那护士不是说那男生给你留了一幅画吗?”
男人唇无意识蠕了几下,慢慢睁开眼,苍白的面容上带着点茫然,似乎是不敢相信喃喃道:“留给我的?画?”
赵释看到病床上僵硬的男人动了动,知道有了作用,继续笃定道:“你想,那男生不会无缘无故给你留画的对不对?”
燕寰怔怔,想起了上辈子燕宅空荡荡的画室里,他疯了一样找遍画室,都没有找到陈栖的任何一幅画。
全部被临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