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道:“不,我惜命。”
陈栖笑出声来,季业铵掌心摁住陈栖的脑袋,往下压了一点,手上力道却轻飘飘,像是警告,嗓音里却又带着浓浓笑意道:“别乱说啊。”
掌心下的脑袋黑发柔软,摸起来软软的,像是能上瘾一样。
陈栖配合地将脑袋低了低,笑了笑道:“好的。”
杨康一言难尽地看着面前两个人,纠结喃喃道:“我怎么觉得你们两更加黏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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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灯光下,一个极白的青年神色憔悴,唇瓣干裂,眼眶里全是红血丝,双手软趴趴的垂在身侧。
他蜷缩坐在一张狭窄的椅子上,宛如底下水沟的老鼠,目光带着怨毒,地上散落着一堆馊掉的饭和菜。
他看到铁栏面前坐着轮椅的男人,猛然狂扑了过去,软趴趴的双手撑不住地,只能抬着头留着泪用膝盖挪了过去。
周禄哀求地望着面前的男人,嘶哑嗓音颤抖着哽咽道:“阿寰…我知道错了……”
从在仓库里,男人面无表情走向他时,周禄就心下一紧,心颤了起来,直到他眼睁睁看着面前的男人硬生生改变了方向,夺了枪半跪在那个叫陈栖的青年面前时,他便目龇欲裂知道自己完了。
在仓库里,男人走向他时,看向他的目光太冷了,仿佛是想拿把刀活生生宰了他。
双手被硬生生废掉的周禄狼狈地跪在他面前,脸上涕泪同流,哀求他放过他。
可轮椅上的男人只是静静看着他,半响后,从口袋里拿出了手帕,交给了身后的保镖道:“给他擦一擦。”
周禄眼里猛然乍放出光,颤都哭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那保镖伸手透过铁栏,粗暴地将他脸上的涕泪擦了干净后,便恭恭敬敬退回了轮椅后。
燕寰双手交叉在腹前,静静望着铁栏里的周禄,轻轻道:“抬起头来。”
周禄连滚带爬地抬起脸,恐惧哽咽道:“阿寰……”
燕寰微微歪了歪头,他脸色苍白,唇色寡淡,俊美得锋利的五官在昏暗的灯光下阴鸷,他低低道:“明明长得就不像……”
所以他上辈子到底是为什么会爱上周禄?
为什么会将周禄护在什么十几年?
那些记忆遥远而模糊不清,仿佛是深深埋在记忆深处,每次深究追寻都像是硬生生拨在血淋淋的筋肉,活生生用手指撕开包裹在其中的记忆。
周禄跪在铁栏前,软趴趴的手垂下身下两侧,哀求着面前的男人看他一眼。
轮椅上的男人只面无表情望着他。
周禄心里埋藏着几十年的惶恐在压抑着终于爆发,目光称得上是怨毒地死死望着男人。
人人都说燕寰爱他。
爱了他十几年。
但实际上周禄自己知道,年少时燕寰的目光望向他时,同望向那些漫不经心的货物没什么两样,就像是完成一个本该完成的任务一般。
而人人都说他周禄清高,生性高傲,所以连燕家家主燕寰都看不上。
但实际上周禄心里清楚得很,他若是跟燕寰在一起,没过多久,就会像垃圾一样被丢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