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较为明显,但其实,来侍御史身上的淤青、抓痕,大多是周围百姓趁乱打的。”
李朝歌打出来的伤口那可不是一般明显。女皇刚才被来俊臣身上的血迹吸引,没注意其他,现在看,才发现来俊臣身上确实有很多泥土,他的头发也被抓乱了。
女皇原先下意识以为是李朝歌的杰作,但是现在想想,李朝歌打人哪里会用指甲,身上的淤青也不会这么乱。这像是没学过拳脚的人胡乱踢出来的。
女皇猛然发现,原来,酷吏已经激起这么多民愤。她知道许多臣子恨不得生啖酷吏之肉,没想到民间竟也这样。
女皇很快明白,她若是再重用来俊臣的话,这把刀就要反噬到她自己身上了。一个重用佞臣的昏君名声可不是好事,女皇要让天下人怕她,但是不能让天下人骂她。
女皇转瞬就拿定了主意,说道:“朕久在深宫,所见所闻皆由来俊臣禀报,竟不知外面闹出来这么多事。亏朕还十分信任你们,来人,将来俊臣拿下,彻查他这些日子做了什么。”
来俊臣不可置信地抬头,显然没想到女皇竟然要杀他。来俊臣做了什么女皇再清楚不过,他得罪了那么多人,随便一个罪名就能让他不得好死。女皇将来俊臣投入牢狱,不就是变相地处死他吗?
女皇的话像一道惊雷,内外诸人的心脏都狠狠颤了一下。来俊臣不敢相信只是一眨眼自己就失宠了,明明昨日,女皇还十分信任地让他办事。来俊臣想要辩解,然而女皇是多么绝情的人,一旦舍弃,连对方的求饶声都不想听。女皇淡淡说:“带他下去吧。”
内侍立刻上前,拖着来俊臣往外走。来俊臣用力挣扎,内侍怕来俊臣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咔嚓一声,就将来俊臣的下巴卸掉了。
来俊臣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徒劳反抗着被拖出宫殿。二张兄弟看到来俊臣被拖走,心里俱是冰凉一片。
白日来俊臣还风风光光,不可一世,谁能想到仅是一转眼,他就变成了阶下囚。张彦之感叹完,同样觉得心惊。
来俊臣都是如此,那他们呢?会不会他们也和来俊臣一样,今日高朋满座呼风唤雨,明日便毫无预兆地死于铡刀。
制造了两年恐怖统治的来俊臣就这样倒下了,二张兄弟心有戚戚,武元孝、武元庆和李常乐同样被吓得不轻。他们没想到李朝歌和顾明恪夫妻竟然真的能扳倒来俊臣,更没想到,女皇说捧人就捧人,说翻脸就翻脸。
他们甚至都没有想懂,到底是哪一句话犯了女皇忌讳。
来俊臣被拽走后,宫殿重新恢复安静。女皇看向李朝歌,说:“你身为公主,却当街殴打朝廷命官,你可知错?”
李朝歌二话不说认错:“儿臣知错。”
“念在你是初犯,回去抄十遍孝经,潜心思过。”女皇露出疲惫之意,说道,“行了,都下去吧。”
“是。”
众人应诺,徐徐退下。李常乐和武家兄弟来得晚,离门最近,也是最先退出来。他们站在门口,看到李朝歌和顾明恪走出门槛,双方视线交汇,谁都没有说话。
顾明恪陪着李朝歌出宫。李朝歌一边往台阶下走,一边说:“足足十遍孝经,这几日有的抄了。”
“无妨,我陪你写……”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武元庆看着那两人的背影,低声道:“他们夫妻三言两语就能让姑母怀疑来俊臣,姑母未免太看重他们了。”
张彦之从宫殿里出来,正好听到武元庆的话。他眼神悄悄扫过周围,见武元孝铁青着脸不说话,李常乐低头不知道想什么,而武元庆眼睛里满是忌惮。守在四周的内侍、女官默默低下头,只当自己没听到。
张彦之并不觉得轻松,只觉得心里重重一沉。
女皇发落了来俊臣后,心情不好,夜里召张燕昌侍寝。
帝宫白日富丽堂皇,到了晚上,窗外风声呼啸,一重重灯火在帷幔里摇曳,倒有些阴森之感。
女官侍奉女皇卸妆。女皇很擅长化妆,平时上妆后眉发乌黑,脸色红润,一点都看不出老态。唯有深夜卸去妆容,才能发现女皇韶华已不再,岁月在她脸上留下许多痕迹。
女官小心翼翼地给女皇梳头,张燕昌乖巧地跪坐一边,给女皇松肩揉腿。往常女皇很享受这片刻的轻松,但是今夜,张燕昌在女皇身边侍奉良久,女皇都不怎么动情的样子。
她的心思明显不在亲密上。女皇脸颊两边是深深的沟壑,她沉着脸不说话时,真的非常吓人。
内外侍者都心惊胆战起来,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