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发话后, 李朝歌和顾明恪都没有话说。裴纪安在一旁静静记录,他听到皇帝让李朝歌和顾明恪一起去办案时,不由抬头, 欲言又止。
李朝歌云英未嫁, 顾明恪也尚未婚配, 他们两人一同去外州,恐怕不太妥当吧?但皇帝已经说起其他事情,裴纪安明明知道不妥,却没法插话。
李朝歌听了一会,正打算找机会问寻到凶手后要如何处置,这时候从外面进来一个内侍。内侍给皇帝行礼,轻声道:“圣人。”
皇帝抬头,看了眼他身后的人,说:“今日暂且议到这里, 之后的事情朕会让内侍转达。你们先回去准备吧。”
皇帝明确下了逐客令, 李朝歌、顾明恪及大理寺卿等人一起站起身, 施礼告退。出门时, 李朝歌和内侍身后的人擦肩而过,对方看到他们,紧紧低着头, 抬手行礼,恭送各位大人经过。
李朝歌走出同明殿, 回头,看向台阶上方。内侍正引着来人进门, 身影很快看不见了, 不知道在和皇帝说什么。
李朝歌无端生出一种直觉, 这份感觉毫无道理, 但她就是觉得,皇帝一见来人就将他们打发走,并不是防着尚书、大理寺卿等外臣,而是因为她。这就奇怪了,有什么事情是臣子能听,而李朝歌这个女儿却不能听的呢?
李朝歌停在台阶中央,顾明恪从她身边走过,李朝歌回神,快步追上去,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人命关天,趁凶手还没有毁灭证据,自然越快越好。”
李朝歌点点头,和她的打算一样。李朝歌又问:“那你打算带多少人?”
顾明恪听到这里,不由侧脸望了她一眼:“你为什么连这个都要打听?”
李朝歌坦然道:“我比你官位高,跟班总要比你多。要是我只带三四个人,你却带了十来个,这成何体统?”
顾明恪非常无语,他点点头,说:“好,我明白了,大理寺扈从绝不会超过三个。”
这才像话。李朝歌心满意足地往下走,问:“庐州那三个刺史你认识吗?”
“不认识。我打算去吏部调他们的生平履历,籍贯往来。”
李朝歌正好不想和吏部打交道,那群人比大理寺还叽叽歪歪,麻烦的很,顾明恪愿意出面刚好。李朝歌又解决一桩心事,痛快道:“好,那我去申请武器。”
捕快、禁军等虽然为朝廷卖命,但是佩刀、武器都是登记的,并不归私人所有。即便是太子亲兵,想要执行任务,都必须和兵部申请盔甲、刀剑,时间地点数量都要写的明明白白。如果私藏武器铠甲,多于十副者,就是谋反。
庐州多是江湖门派,谁也不知道去庐州会发生什么。虽然不至于动用明光铠,但是一些防护性的东西,还是提前准备为好。
他们两人刚刚走下同明殿前的汉白玉长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呼唤声。裴纪安走上前,目光扫过顾明恪、李朝歌,行礼道:“盛元公主,顾寺丞。”
李朝歌面若冰霜,冷冷道:“上朝时间当以官职相称,你应该叫我指挥使。”
裴纪安看向李朝歌,最终顺着她的意思改了称谓:“指挥使。”
有人进殿和圣人说话,闲人屏退,裴纪安作为谏官也出来了。裴纪安在同明殿的时候就想说,等出来后看到李朝歌和顾明恪往外走,立刻叫住他们两人。
裴纪安顿了一下,才问出来:“你们两人真的要去庐州?”
李朝歌短促地笑一声,说:“裴左拾遗记录圣言圣行,廷议讽谏,不过现在看起来,似乎不太能胜任。圣人刚才说了什么,你没听到吗?”
李朝歌这个人,不是在和人打架就是在刺激别人打架的路上。顾明恪接过话题,说:“是。圣人有令,莫敢不遵。”
裴纪安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终说出口时,却变成了:“什么时候出发?”
顾明恪回道:“三日后。”
李朝歌蹭得一声回头:“谁说的?我是长官,凭什么你替我做决定?”
顾明恪脸上表情不变,对裴纪安随和地笑了笑:“她就是这样,不用管她。”
李朝歌手痒了,刚才在殿里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怒气又露出抬头的迹象。裴纪安视线扫过这两人,李朝歌一句话就能刺激到他,而顾明恪呢,随随便便就能调动李朝歌的情绪。
这就是一条食物链,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更在乎的人总是在底层。
裴纪安觉得他已经无需再说了,甚至他追过来,本身就是自取其辱。裴纪安勉强笑了笑,说:“那就预祝二位一帆风顺,查案顺利。庐州路途遥远,望指挥使和顾寺丞注意安全。”
顾明恪颔首道谢,而李朝歌二话不说,扭头就走了。
背后两人陷入短暂的寂静,顾明恪笑了笑,说:“盛元公主心系国家大事,急着去办差,勿怪。我还要去吏部,先行一步。”
裴纪安还能说什么,只能赶紧放两位“大忙人”离开:“顾寺丞请便。”
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