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上主子的霞帔锦缎,可这一身宫裙也比在外头穿的好上百倍,你瞧我,也出落个人样来了。”
啧。话说得隐晦,可梁寒还是品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这是又想讨赏了。
也是,珠子再珍贵,她在这宫中也用不到,换不了钱怕是能将她气得吐血!
还不如多几身衣裳首饰来得实在。
不过他本就是给她当弹珠儿玩的,旁人当作宝的东西,宫外的提督府却多得碍眼。
梁寒垂眸勾起唇角,满脸讥诮,信手夹起一箸嫩荑,没有接她的话茬。
他素来这样的神情,见喜早就习惯了,也不往心里去。
“听说除夕后的休沐日,您要回提督府?”
梁寒微微一怔,抬眸瞥了眼怀安,漫不经心地嗯了声。
那头怀安被他瞧得毛骨悚然,忙闷不做声地躬低了身子,将脑袋埋下来。
见喜没注意到这个小插曲,叹了叹道:“我若是留在永宁宫伺候贤妃娘娘,可得十天半月都见不到您了,您没有我暖被窝,不知道能不能习惯?我实在忧心啊。”
其实她高兴之余又隐隐有些纠结,跟不跟他出宫去,这事儿有利有弊。
怀安既说提督府气派得很,可想而知里头多少奇珍异宝,随手拿一件都能买下一条街,这事儿光想想都能让她眼里冒星星。
她虽然身份卑微,可好歹是陛下下旨赐婚的正经提督夫人,如今又是堂堂掌印夫人,连自家的宅子都没见过像什么话?
可要是跟去了提督府,免不了与厂督抬头不见低头见,笑不能露齿,哭不能大哭,砧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回头再经历几次那样的狂风暴雨,谁能受得了呢。
真为了钱财过去,那叫什么?富贵险中求啊。
细想下来,似乎也不错。
她眨了眨眼睛,不若先探探他的口风再作打算。
梁寒抿着唇,抬手抚上她的脸颊,笑出一种诡异的温存,又把问题抛给她:“想陪着厂督,还是想着提督府的宝贝?”
见喜被他手掌的温度冻得一颤,瞪圆了眼睛,讶异道:“您竟然这么想我?”
他垂眸呷了口茶,难得这样直接戳破她,也觉得有意思。
不过,被揭穿的尴尬只在面上停留了一瞬,下一刻,见喜便已经狗腿子似的攀到他身后,“我给您按按!”
她两手在他肩膀上按揉,这是白日才从青浦那学来的,还是个半吊子。可指法虽然笨拙,力道却极好,很快揉捏出几分舒适之感。
梁寒闭着眼睛享受,耳边很快窜来她的声音,“您老人家觉得怎么样,舒服么?”
他慵懒地默了会,道:“不得要领,胡搅蛮缠。”
肩上的两只爪子明显顿了顿,可她也不气馁,边按边道:“我对厂督的心天地可证,日月可鉴,您怀疑谁也不能怀疑我呀。”
他“哦”了一声,“那是咱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话虽说得难听,平白让人着急,可见喜觉得今天的厂督脾气似乎好了些,她心里又亮出几分希望。
帐挽金钩,他抬手一挥灭了满屋灯烛,余烟袅袅隐没在暗夜之中。
他顺着她身边躺下,她便乖顺地凑上来抱着,绵绵软软的一团,比上等的狐皮大氅还要舒服些。
寒夜慢慢回温。
良久,梁寒眉头舒展道:“这几日,让咱家瞧瞧你的表现。”
这就是答应的意思啦。
“谢谢厂督!”
见喜咧了咧嘴,忍着没偷笑出声,伏在他胸口软软地蹭了一下。
身下倏忽“咚”一声闷响,滚圆的大珠子滴溜溜地颠在床单上,转眼没了影。
两人听到声响,面面相觑一瞬,见喜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解释道:“好像是,您送我的大珍珠滚下去了,您别动,我找找。”
寒夜漆漆,唯有一丁点儿氤氲的月色,照出他眸光的幽暗阴冷。
她罩在他身上,原本有两腿撑着床面,可缓缓伸手出去时一个不慎,腿脚一歪,整个人的重量都落在他一人身上。
身下人闷哼一声,见喜心里震震一跳,忙抬起身,着急忙慌地叫唤:“老祖……祖宗!对不住您了……”
她手忙脚乱,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他的眼睛,愣了一瞬感觉不对,又捂上了耳朵,也不对,这不是掩耳盗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