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只给你留着。”
她是他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她本是英姿飒爽战功赫赫的将军,为他脱下铠甲、披上红装,她亦是他凉薄帝王业中唯一的暖光。
他心之所爱。
宋寒时承诺给她的,于情爱,唯她一人;于忠义,唯她一人。
莫说十年,生生世世如此。
夏倚照是信了的。
*
“娘……母后!”怀中的团子忽而躁动起来,从她怀中探出毛茸茸的脑袋,重新攀上了窗柩,看着城墙上烈烈风光,激动起来,“这便是宋国吗?这是我们的家!”
“是的。”夏倚照淡淡笑着,眉梢间也难掩喜色,“我们到家了。”
方才的思绪被打断,回忆戛然而止,面前的便是她企盼了十年的故土。
城门早已大开,远远便能见到士兵们身着盔甲立在两侧,队伍排成了长龙,骏马嘶鸣,一张张都是陌生的面孔,却倍感亲切。
夏倚照抱着怀中小人儿下了马车,便已有一列队伍迎了上来,立在两侧。
方才在城墙内的是皇家禁卫军,而此时迎上来的,却是夏倚照早年间率领的夏家军。
她登时红了眼眶,怀中的团子便蹬着两条小短腿落了地——
“宋回!”
夏倚照怕他乱跑,便厉声喊他的名字,小小的人儿便立刻静止不动,乖乖立在她身侧,任她牵起自己的手,“母后别担心,儿臣记得您说的话。”
夏倚照攥着他的小手,“记得便好。”
小宋回不再说话,看着四周跪倒一片的人,眨眨眼睛,仰头便看见城门楼上,最高处,一个身形高大气势巍然的男子挺立着,身着黄袍,周围的气场似乎都冷沉一些,气派又威严。
他定定看着那个男人,只觉得心中陡然升起惧意与敬意,“那就是父皇吗?”
他话音落下,却未曾听见耳旁人的回答,城墙之上的天子似乎根本瞧不见他,只看着他身旁的母亲。
而他身旁的母亲,也定定地回看着那人。
视线相对,便再也移不开。
小宋回只能往夏倚照身边贴了贴,觉得自己未免多余,同时也有些敬怕这个自己不曾见过面的生父,大宋的皇帝。
而夏倚照遥遥望着那日思夜想的人,眼中淌泪,眼睫颤抖,却未曾让泪水滴落。
要坠不坠,最是惹人。
宋寒时居高临下,独身而立,就这么望着她,眸色深沉,仿佛一片沉静,只有他自己知道袖中的手背已经浮上条条狰狞青筋,指节用力到泛白,浑身紧绷着,极力抑制着想要飞奔而下的念头。
他勾起嘴角,眼中终于泛起只属于她的温柔与宠溺,“等到你了,阿照。”
夏倚照的那滴泪也终于落了下来,“我回来了。”
*
皇后归国,举国欢腾。
即便她早就在书信中叮嘱过不必铺张,宋寒时还是极尽穷奢来迎她归来,他要在城门处为她设礼洗尘,亲自给她戴上只属于她的凤冠。
以及向天下昭告他们的孩子,宋国唯一的小太子——宋回。
小宋回是她到萧国的第一年怀上的,甫一落地便有了身孕,因为有这个孩子在,她在萧国的日子便好受了那么一些,至少不是孤苦无依。
宋寒时本该在宫门外迎接她,却是君心似焚,只想快些见面,便径直来了城门。
夏倚照牵着小宋回,逆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奔向她牵挂了十年的人。
周围是喧嚣的庆贺声、鸣乐声、锣鼓声,她却只看得到尽头处打马而来的隽逸男子——
大宋皇帝、小宋回的父亲、她的丈夫。
“恭迎皇后娘娘!”
耳旁是带着喜悦的祝词,夏倚照一颗心便已经到了嗓子眼,汹涌的想念与苦尽甘来的委屈裹挟着她,只想快些到他面前。
她满心满眼已经被那个男人占满,却在此刻听到耳旁传来一阵尖锐的叫喊——
“哪里来的蠢货!怎如此笨手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