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书信文字,另有厚厚一沓银票,却是分为两部分被丝带缠绕着,牢牢压在匣子底部。
康熙不过拿起略一翻阅,面色便更为阴沉,目光冷冷地在殿内的众皇子身上一一掠过,最后看向大福晋,气势没有丝毫收敛,一国帝王的威严之势尽数扑向大福晋,叫她如被猛兽大虫盯住一般,或许比那还要可怕,险些窒息。
但她没有丝毫退缩,甚至跪在地上还挺直了自己的腰脊,定住神,一字一句,沉重有声,清晰地传入殿内所有人的耳中。
“这些银票被分为两部分,其上者乃是与书信一同从道人租赁房屋中暗格中搜查出来,尚未来得及使用,其上银号媳妇已命人去钱庄问讯,正在调查之中。另外一部分,乃是媳妇从他所至旧家、风月之地甚至他所赁房屋背后主人、租赁房屋所用只牙人处拿来的。”
言及此处,大福晋又行一礼,这次并未起身,而是长长地将头贴在交叠的手背上,稳稳地道:“媳妇有罪,以王府之势、持王爷之令牌,调动家中小厮,威逼百姓与内务府,取得银票为证,业以用同等数额银票补偿。若汗阿玛要治儿媳在内城任意妄为之罪,儿媳绝无怨怼不服之心。但有一点,这些物什想来也足以证明我们爷是遭人算计,府中家丁为证,那日爷虽起此……丧尽天良之念,但仍有不忍之心,媳妇稍加劝阻,便命人回去物什,并不许道人再上门。”
康熙捏着那些银票,嗅了嗅底下一沓上的脂粉香,略一扬眉,盯着大福晋未语。
三阿哥先站不住了,抬起手指着大福晋,道:“荒谬!简直荒谬!你说这些东西是从这道人住所搜出的来就是了?便是你带人去搜,也定然都是你的心腹,搜出什么东西、留下什么东西,还不都是你说了算?再说,你说大哥经你劝阻便未曾行事,又说以府中家丁为证,你府上家丁,自然不敢不为大哥说话,贵府之人的证词,有何可信之处,安可上呈天听?”
康熙转了转大拇指上的扳指,目光从三阿哥、大阿哥身上划过,仍盯着大福晋,尚未开口。
只见大福晋抬起头,甩袖摆出一家大妇、宗室王妃的派头,与三阿哥对峙也分毫不显气弱,“三王爷!请您慎重行事,我终究是您的长嫂!我夫君一日不休我,我便是你的嫂嫂!普天下,有哪家的小叔用手指着嫂嫂说话,又口口声声置兄长于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地,且不容他人反驳?”
她目光灼灼,黑亮的眼眸中如有一把烈火在燃烧,叫三阿哥竟一时语滞。
刚才被三阿哥压着引经据典暗骂的大阿哥忍不住扭头看向自己媳妇,眼睛都亮了。
然而大福晋显然没有衬三阿哥气弱再进一步的意思,而是郑重地向康熙行了一礼,道:“媳妇还有几句话,请汗阿玛念在与我们爷多年父子之情的份上,听媳妇说完。此话毕,王府上下,再无可辩之处。背后之人步步紧逼,我们爷也确实不争气动过那等大不肖的念头,如今做与没做,都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媳妇斗胆辩言,请汗阿玛细听。无论您信与不信,媳妇都没什么可说的了。随后,任您处置。”
她又给康熙磕了个头,分明这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毡,她这一个头磕下去,额头竟然登时通红了,足可见用了多少力道。
她一字一句,坚决地道:“任您处置,王府上下,绝无异言,即便含冤,输人一招,也当,无话可说了。”
这话说得可不大好听。
明里暗里指康熙若是听了她的话,还要处置大阿哥,就是冤枉了他们,都冤枉了好人,自然也就不算明君了。
一直隐做壁上观的四阿哥登时眉心微蹙,心道不好,连忙看向康熙。
却见康熙并未震怒,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大福晋,似乎轻轻呵笑一声,然后都:“你说。”
大福晋便沉稳有力地道:“其一,三王爷方才说,媳妇即便带人搜寻这道人居所,也必然带近身之人,所得证据并不可信,此点荒谬——”
三阿哥紧紧盯着她,“哪里荒谬?”
“哪里都荒谬。”大福晋仿佛丝毫没感受到他目光中逼人的寒意,镇定自若地扬起下颔,道:“媳妇去搜查道人住宅时,所带不只有媳妇近身之心腹、王府中家人,还有从四弟、七弟、八弟府中借来的精干小厮,内室搜查,媳妇怕周身侍女不得力,均是这些各府小厮进行,东西也是在众人眼下从暗格中取出的。……内城宅邸均是内务府所有,房型、设施内务府均有记档,这暗格,自然也是瞒不过的。”
三阿哥听闻“内务府”三字,背后忽然浮出一层冷汗,他想起他什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