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口腹之欲吗?
都是贪欲,没有高低贵贱,没有好与不好。
只看主人如何安排这贪欲,是会当做奋斗上进之志,还是任由贪欲控制自己的本心,最终害人害己。
都是成年人了,这种事又有谁不清楚呢?
只是清楚是一回事,能做成怎样又是一回事。
娜仁并不打算在这种人生鸡汤上与佛拉娜多做纠结,而是干脆地说起了旁的话题。
佛拉娜道:“倒是忘了先告诉你了,你很看好的那个小姑娘,八公主,她额娘近来一直卧床不起,听太医口风,怕就是这一二个月里了。”
说起这话来的时候,她还面带唏嘘之色,“敏嫔年岁可不及你我……连德妃宜妃都不及呢。年纪轻轻的,还没享上儿女福,这半生机关算尽,最终一场空。人世无常啊。谁能想到呢?去年这个时候还好好的。”
猛地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娜仁着实愣了一下,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问:“太医就说定不成了?”
她是在是记不得这位敏嫔娘娘究竟寿数几何。
好在佛拉娜应当是打探过的,或者说这消息恐怕已在后宫传遍了,此时听娜仁这样问,便点点头,道:“是,本来上个月就说不好了,也着实是有一场不大好,昏睡了三日,八公主带着十公主和十三阿哥在她榻前生生把人哭了回来……只怕是没有下回了。”
说到这,她又道:“敏嫔这几个孩子倒都是好的。”
她这话说得倒是真情实感。
娜仁叹了口气,道:“生死有命,好在这几个孩子都大了,也不是需要生母护持才能平安长大的小娃娃了。”
“便是如此说了,没了生母,在宫里也少了许多便利。别的不说……”佛拉娜抬起一指向上指了指,“有些话,想要传进万岁爷耳朵里,便少了一条途径;每逢年节,少了一份额娘的挂念;早晚晨昏,也没有了定省的人……”
她林林总总说了许多,越说越觉着那几个孩子惨。
娜仁淡定地一语中的,“便是敏嫔好好的,他们也未必能透过敏嫔直达天听,想走后头的路,不如他们自己活动活动。”
这话犀利。
但也是大实话。
敏嫔也是得过宠的,当年在宫中也有过风光时候,也曾与宜妃对撕而不落下风。但也只有那几年了,十公主出生之后,她便逐渐失了风光,后来更是落寞退场,虽然住进了康熙出生的景仁宫,但嫔位的册封礼都一直未行,自然也坐不稳景仁宫的主位,故而虽以嫔位之身,她还是住在景仁宫的后殿。
本来去岁里,八公主在娜仁跟前得了脸,她也有些得意的,但得意之后便发觉女儿逐渐脱离掌控,更有些慌乱,便没飘起来。
而今年……在本来与她同住一宫却备受宠爱的王氏迁出景仁宫后,又有一后住进景仁宫的瓜尔佳氏在入宫沉寂一年后崛地而起,风光无限,叫她心里怎能是滋味?
心中不顺,身上的病,自然也难好了。
虽然从前没什么往来,但她病了,娜仁听说了,少不得过去看看。
皎茵是孝顺,娜仁过去的时候她正为敏嫔擦身,听闻娜仁来到,匆匆命人将东西收起,起身出来迎接。
“你额娘怎样了?”娜仁没多寒暄,直接问她道。
皎茵抿着唇,轻轻摇了摇头,一言未发,娜仁便已明了。
这是不大好的意思了。
“我带了两支老参,回头问问太医,若是能够用得,那也是极好的。都是好产地、好年份的。”娜仁道。
皎茵冲她欠了欠身,恭谨地谢过,又道:“额娘这几日精神都不大好,总是昏昏沉沉地睡着,这会也没醒,您瞧瞧吧,可千万不要怪罪。”
“病人,总是要多休息,有什么可怪罪的。”娜仁随意地摆了摆手,皎茵微微一笑,知道她不是在意这些的人,可有些礼节上的事还是要做全了,免得叫外人看着不好。
果然如皎茵所说的,娜仁进去时间敏嫔双目紧闭,也不知是昏是睡。仔细度其面容,见她眼窝凹陷,面色蜡黄,就连头发也不如从前精心保养得那般乌黑油亮,一看便是久病之人的气色。
皎茵沉默地侍立在旁,看得出她心里不好受,娜仁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此时此景,怎样安慰都是轻的。
便是说一句生死有命,轻飘飘的,落在人家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