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着喊。
康熙舀了口肉饼,眼睛一亮,听娜仁此语,朗笑道:“若是这个,倒也值得。这肉饼倒怪,是鹿肉吧?倒是细嫩,加的是槐花?吃着微苦,却是清新滋味,合着肉香,去了腥臊气。不过槐花难侍弄,做羹饭还好,入了点心处理不好实在难以下咽,这个倒是难得,没有太浓厚的苦涩,搭配得恰如其分。再入滚油一炸,香气喷发出来,不怪皎娴能为它耍赖皮。”
听他说着这样许多,娜仁直觉不好,掀起眼皮子直直看他,“直说。”
“阿姐懂朕。”康熙笑呵呵地,架着一筷子肉饼,意有所指地道:“想来此物是十分耐饥抵饱的,近日乾清宫晚间讲《通鉴》,朕时常觉着腹中饥饿……那日苏也常来坐坐,倒是难为他耐着饥饿听书回差了。”
瞧瞧,为了一口点心,是把那日苏也搬出来,吃准了娜仁心头那块软肉了。
也就是其勒莫格人家小夫妻感情好,入宫荷包没有空的,定然满满当当塞着小点心零嘴,不然康熙定会强将他拉上。
娜仁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罢了罢了,还有多少?包上给皇上带回去吧。这饼为着耐存放,刻意做得咸,清凉处保存得当,也能留几日。回头我命人将方子送饽饽房去,不过如今槐花眼瞧着过季了,这些还是慈宁宫花园阴面那一棵仅有的余花制成的。”
说着,娜仁便满是遗憾地道:“可惜前些日子却没想起来,那含苞待放的小花骨朵入了口香味才最好呢。”
皎定听了,忙凑过来挽着娜仁的手臂撒娇,求她明年命人再做。皎娴眼巴巴地瞧着,见娜仁点了头,面上便绽放出大大的笑意来,方对康熙道:“汗阿玛也听《通鉴》?这几日姐姐也给我们念那个呢。”
“哦?皎皎就不怕妹妹们听不明白?”康熙招招手叫皎皎过来,笑吟吟地发问。皎娴与皎定便气鼓鼓地,口中嘟囔着:“怎么听不懂了?”
皎皎目光在她们身上掠过,落到留恒身上,然后很淡定地说:“女儿亦不是十分明白,只与弟妹们讲说一次,全当温习再学了。本是按额娘的话,熏陶留恒些文风雅气,信手抽了,便是《通鉴》,故讲那个。”
康熙目光复杂地看向娜仁,脸上写满疑惑不解。
娜仁捏了捏皎定还气鼓鼓的小脸,随口道:“若不打小熏陶着,真长成个纨绔子弟……他阿玛当年的功课是当真不怎样。”
“咳咳——”康熙呛咳两声,皎皎忙端起酸梅汤与他,康熙痛饮半盏,笑眯眯地揉了揉皎皎的头,方有些啼笑皆非地道:“阿姐此言有理。”
虽没报什么希望,但用过宵夜后,康熙净了手,宫人闷了女儿茶来,他只浅浅呷了一口,便大刀阔斧地在留恒身边坐下,豪情万丈地一伸手:“取书来!”
他声音属实不小,娜仁嘴角一抽,皎皎看了看留恒,拧拧眉,微有些不赞同。却见留恒十分镇定地靠着迎手坐,怀里抱着个小拨浪鼓,面无表情地啃着小拨浪鼓雕花的檀木手柄。
皎皎便冷了面色,走过去倾身,刻意用严肃的神情语气拿开那个小拨浪鼓,沉声道:“脏!不可以!”
留恒眨眨眼,小手固执地抓着拨浪鼓,仰头与皎皎对视着。瞬息,还是不敌姐姐,瘪着小嘴不情不愿地松开那个小拨浪鼓,从旁抓起一个瓷娃娃,肉肉短短的小手指重重地戳戳那个瓷娃娃眉间一动红痕,也不知是不是真与姐姐生气了。
康熙不由笑了,摸摸留恒的小脑瓜,“你还真和姐姐生气啊?”
留恒是听不懂这话的,也没搭理他,低着头继续戳那个瓷娃娃。
皎皎也端不住冷脸了,忍俊不禁地将拨浪鼓递给身后的宫人,命:“用滚水好生擦洗,明儿个再晒一晒,小王爷素日用的玩具器物都不要忘了清洗。”
福宽应着声,道:“还是大公主仔细,您小时候,娘娘也是这样对您身边人耳提面命的。”
皎皎不由牵起唇角,眼睛在罗汉榻上打量打量,拿起一只布老虎去哄留恒。
他们姐弟俩的关系还是很铁的,亲情的小船航行稳定,偶有小风波也是无伤大雅。故而眼见着留恒在皎皎面前好哄的模样,康熙不免有些眼热:“这小子,朕惹他一回都要吃不知多少冷脸,在他姐姐跟前倒是好哄得紧。”
“哟,吃醋了?”娜仁拄着下巴乐呵呵地打趣,康熙置若未闻,端起茶碗呷了口茶,命:“去把大公主的《通鉴》取来。”
见他预备大展身手了,娜仁漫不经心地翻了个白眼,回到摇椅上握着把宫扇慢吞吞地摇着,不时呷一口百合清酿。京师夏日,即使是到了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