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出口气,又抿抿唇,眼神不住地向向后飞去。
苏麻喇这才轻声款款道:“您又何必与格格生气呢?其实格格说的不错,也是切身实地地考虑,也是与您亲近,这才说出来的。”
她又将娜仁放在在外说的一一讲与太皇太后听,太皇太后脸色仍不好看,却道:“小丫头日日心思这样重,净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苏麻喇看出她的态度,吟吟含笑地道:“您这日日汤饮点心药茶,哪一样不全赖人家心思重?不然可没有这个口福。”
太皇太后轻嗤一声,又沉默良久,才叹道:“是我老了,执着妄念,枉我自居豁达。”
又忽地起身:“出去走走。”
苏麻喇心中明镜似的,也不拦着,只取了件披风来服侍她披上,果然出去后没在庭院里站多久,晃呀晃就晃到东偏殿窗下了。
娜仁正与乌嬷嬷、琼枝她们翻箱子,灯光烛影映着倚窗斜坐的侧影乌鬂斜坠,衬着灯影也温柔。
小宫女们叽叽喳喳的声音传入二人耳中,又是这一匹缎子颜色好,又是那一匣珠子光泽好,伴着说笑声,在宮苑中,经久不散。
兀自伫立许久,太皇太后嘟囔一句:“这丫头又靠着窗坐,不怕后脖颈子疼。”
苏麻喇悄悄一笑,没应声。
“莫要在风口下久站了,老祖宗,回去吧。”
四周宫人婢仆无一不战战兢兢,苏麻喇低声劝了一句,太皇太后点点头,与她往会走。
顺着抄手游廊直往北去,转角处的栀子香气浓烈,夏夜里,给人来带一份沁人心脾的美好。
太皇太后拧着眉舒展开,抬步迈过正殿门槛的时候忽然吩咐道:“前儿吉林将军贡上的那一盒东珠颜色好,明儿给娜仁送去。”
“是。”苏麻喇笑盈盈映着,太皇太后略一沉吟,又命:“皇帝不是喜欢乌云珠身边养着的佛拉娜吗?我看钟粹宫好,吩咐内务府,整理整理,赐给马佳氏居住。”
“告诉皇帝,我的话,马佳氏家世不显,先为庶妃,以‘格格’称之,赐钟粹宫居住,日后有子再行晋升也不迟。……他赫舍里家的手伸得未免太长了,撺掇钮祜禄家的大格格倒是很顺。还有钮祜禄家的那个,挑拨未来皇后与妃嫔关系,倒是心大得很!”
苏麻喇见她面上隐隐透着讥诮,低头默默无语。
其实赫舍里家对钮祜禄家大格格这件事的处理,虽然可以说是有头有尾,但到底冒犯天威。
如果一开始明明白白地告诉太皇太后,虽然是一招釜底抽薪,却更能保全皇家颜面。
如今这般,到底打了太皇太后的脸,可惜世人多半聪明反被聪明误,遏必隆夫人入宫哭诉,倒不失为一招“釜底抽薪”,打得赫舍里家措手不及。